许小芽倒下去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氏和许德安的心上。
“小芽!”李氏的尖叫划破了傍晚的宁静,声音凄厉得能滴出血来。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颤抖的手探向儿子的鼻息,摸到那微弱的气流时,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只剩下嚎啕大哭。
许糯糯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蹲下身子,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
门口的马秀莲却“呸”了一口,抱着手臂凉飕飕地开口:“装!接着装!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饿死也是活该!”
许糯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好,这可是你逼我的。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不见半点哀求,反而是一种诡异的狂喜,她一把抓住李氏的胳膊,声音又尖又利:“娘!娘你快看!小芽他……他身上起红点了!他这是得了饿病!要传人的!”
她一边喊,一边飞快地在自己手腕上用力掐出几个红印子,然后猛地抓起许小芽冰凉的小手,大声嚷嚷:“完了!完了!这饿病会过人!大伯母!你家抢光了我们的粮,小芽这是饿出了邪祟!要索命的!谁离得近谁倒霉!”
她说着,就想抱着许小芽往马秀莲身上冲。
马秀莲吓得魂飞魄散!
乡下人最是迷信,什么饿死鬼、瘟病邪祟,那都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她看着许糯糯那疯癫的样子,再看看地上人事不省、脸色青白的许小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你别过来!”马秀莲惊恐地后退,差点被门槛绊倒。
“大伯母,你不是要守着吗?来啊!咱们一起等!看看是我弟弟先被饿死鬼拖走,还是你先被邪祟缠上!”许糯糯双眼赤红,抱着弟弟一步步往前逼。
那模样,活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马秀莲哪里还敢多待,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往地上啐了好几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晦气玩意儿”。
世界总算清静了。
许糯糯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跟着坐地上。
她和许德安手忙脚乱地把许小芽抬回屋里那张破床上,李氏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许糯糯吼了一声,声音沙哑。
哭有什么用?
她又掐又晃,好半天,许小芽才悠悠转醒,眼睛半睁着,嘴里虚弱地呢喃:“姐……饿……头晕……”
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许德安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蹲在墙角,用粗糙的手掌捂住脸,肩膀无声地耸动。
李氏的哭声也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这个家。
许糯糯看着气若游丝的弟弟,又看了看蹲在墙角无声哭泣的父亲和抽噎不止的母亲,心一横。
她不再废话,猛地转身将破门栓死,在父母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向灶台:“爹,娘,老神仙托梦给我,说我们一家善良,便赐我福星命格,他给咱们家灶台里放了几个白面包子!让我们好好活下去!”
“糯糯,你……”李氏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因为许糯糯已经伸手在灶台掏出来东西。
她没有解释,只是哑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是神仙……可怜我们。”
这番说辞,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不然呢?说她带着签到系统穿越而来?怕不是要被当成妖怪烧死!
浓郁到极致的肉香混合着白面的甜香,轰然炸开,瞬间侵占了这间破败、充满霉味的屋子。
这香味,霸道得不讲道理!
许德安和李氏的动作僵住了。
床上哼哼唧唧的许小芽也瞬间没了声音,只有鼻子在用力地、贪婪地抽动。
李氏最先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上来,看到布包里那六个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肉包子,眼睛瞬间就红了。
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极致的恐惧!
“你这孩子!你真的去偷了!这是大伯家的!是不是!”李氏的声音尖利,“快给我!我们送回去!被发现了我们一家都要被打死的!”
她说着就扑上来抢。
许糯糯一把将布包护在身后,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眼前这对善良到愚昧、懦弱到可悲的父母,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送回去?凭什么!”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刺耳。
“他们抢光我们家最后一粒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人!马秀莲堵在门口想活活饿死我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我们都要饿死了!你们不想着怎么活命,还想着怕她!怕她个屁!”
“就是偷了她的粮,那又咋了!我不仅要偷,我还要当着她的面吃下去!气死她!”
这一声吼,石破天惊!
许德安和李氏都吓傻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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