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在山野与城镇间穿梭了三日,如同无头苍蝇。他不敢大张旗鼓地打听,只能凭借过往对林冲、卢俊义等人行事风格的了解,以及一些江湖上关于“隐麟”神出鬼没的零星传闻,在可能的地点小心探查。他卸下了所有代表梁山的标识,如同一个真正的落魄江湖客,风餐露宿,眉眼间刻满了疲惫与焦虑。
第四日黄昏,他行至一处名为“落霞集”的偏僻小镇。此地距鄂城县已有百余里,三教九流混杂,消息相对灵通。花荣在一家客人稀少的临河酒肆角落坐下,要了一碗素面,一壶浊酒,看似休息,耳朵却捕捉着店内所有的交谈。
“……听说前几日北边山里动静不小,像是两股人马干了一仗,死了不少人……”
“……可不是嘛,好像是梁山那伙人和北边来的什么‘狼骑’……”
“……啧啧,狗咬狗,一嘴毛。不过听说后来梁山里头自己也乱起来了,死了好几个大头领……”
“……要俺说,都活该!那宋江就不是个好鸟……”
酒客们压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花荣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消息传得果然快,梁山内乱、秦明孙立之死,恐怕已不是秘密。这让他心中更加沉重。
就在这时,邻桌两个看似行商打扮的汉子交谈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哥,你上次说的那批山货,到底还能不能供上?主家催得紧。”
“唉,别提了!原本说好的路子,最近不知怎的,联络不上了。那地方……邪性,规矩大,进出都得有引子,现在引子断了,我也抓瞎。”
“哦?还有这等事?在何处?莫非是……‘虎啸岩’那边?”
“嘘——!小声点!心里明白就行,莫要声张!”
“虎啸岩”!
花荣心中猛地一跳!这正是他之前隐约听说过,可能是“隐麟”一处据点的名字!他强压下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聆听,但那两个商人却已岔开了话题,不再多言。
看来,“虎啸岩”极有可能就是目标!但对方口中的“引子”和“规矩”,显然是指需要特定的联络方式或信物才能接触。自己贸然前去,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当成探子处理。
该如何取得这“引子”?
花荣眉头紧锁,目光无意间扫过酒肆柜台后那面挂着各种抵押物的墙壁。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蒙着灰尘的旧箭囊上。那箭囊的样式……他依稀记得,似乎是徐宁早年惯用的一种!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徐宁!金枪手徐宁如今就在“隐麟”!若能找到与他相关的信物,或许能作为拜见的凭证!
他立刻起身,走到柜台前,指着那旧箭囊,对掌柜的拱了拱手:“掌柜的,请问此物从何而来?可否转让于在下?”
那掌柜的抬眼看了看,漫不经心道:“哦,那个啊,好些年前一个落魄汉子抵押的,早过了赎当期了。客官若要,给五十文拿走便是。”
花荣心中激动,连忙付了钱,小心翼翼地将那布满灰尘的旧箭囊取下。箭囊本身并无特殊,但他在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摸到了一个几乎被磨平的、用细针刻出的“宁”字痕迹!
果然是徐宁旧物!
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引子”了!
花荣不再耽搁,问明了“虎啸岩”的大致方向,连夜出发。他不敢走官道,专挑山林小径,凭借着精湛的骑术和追踪技巧,向着那可能决定梁山命运的方向,疾驰而去。
……
又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跋涉,花荣终于按照打听来的方位,找到了一片地势险峻、林木异常茂密的山区。按照推测,“虎啸岩”应该就在这片山脉的深处。
他在山口处勒住马,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一些人为掩盖,却仍留有细微痕迹的小径。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到地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将徐宁的旧箭囊郑重地系在腰间显眼处,然后翻身下马,徒步沿着一条看似最有可能的小径向山里走去。
没走多远,前方树影晃动,两名身着灰色劲装、手持猎叉的汉子如同从地里钻出一般,拦住了去路。他们眼神锐利,动作矫健,一看便知是精锐之士。
“站住!什么人?此乃私家山地,闲人勿入!”其中一人沉声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花荣停下脚步,压下心中的紧张,抱拳行礼,姿态放得极低:“二位兄弟请了。在下花荣,特来求见林冲林教头,武松武都头,或卢俊义卢员外。有十万火急之事相告!”
那两名汉子听到林冲、武松等人的名字,眼神微微一凝,上下打量着花荣,目光尤其在他腰间的旧箭囊上停留了一瞬。
“花荣?梁山的花荣?”另一人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不在梁山做你那‘忠义’头领,跑来我们这穷山僻壤作甚?莫非是宋江又派你来打探消息,或是设什么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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