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与秦明那夜在后山演武场的密会,虽竭力隐秘,但在宋江与吴用日益紧绷的神经和遍布的眼线下,并非全无痕迹。戴宗麾下的斥候很快将“孙立、秦明深夜异常接触”的消息呈报上来,虽无具体内容,但这已足够引起宋江的警觉。
“孙立?秦明?”宋江捏着那份薄薄的报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两个,一个性子孤拐,一个火爆霹雳,皆非他嫡系,近日来对招安之事也多有微词,此刻深夜密会,所为何事?莫非……他们也生了异心?
吴用摇着鹅毛扇,眼神闪烁:“哥哥,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孙立、秦明虽无确凿反迹,但此二人手握兵权,若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能再容忍任何潜在的威胁了!陈达的血,必须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
“传蔡福!”宋江冷声下令。
片刻后,铁臂膊蔡福快步走入,躬身听令。
宋江将那份报告掷于他面前,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孙立、秦明,近日行为不轨,恐有异动。着你严密监视此二人及其麾下心腹,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可先斩后奏!记住,要做得干净,不能再出第二个‘陈达’!”
蔡福心领神会,脸上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哥哥放心,小弟晓得轻重!”
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悄然罩向孙立与秦明。他们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及麾下骨干的行动似乎受到了更多的“关注”,身边总若有若无地跟着些陌生的面孔,往日里一些寻常的调动也受到了更严格的盘问。这种被监视、被怀疑的感觉,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们,让本就积压的怒火更加炽烈。
“宋江这厮,果然信不过我等!”秦明在自己的营帐内暴躁地低吼,一拳砸在案几上,“他这是要逼反我们!”
孙立相对冷静,但眼神也愈发冰寒:“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虚!陈达之事,恐怕**不离十!我等需更加小心,联络其他兄弟,也需万分谨慎。”
然而,压抑的气氛和步步紧逼的监视,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终有承受不住的一刻。
引爆这个锅炉的,却并非来自梁山内部,而是一支来自北地的、挟着复仇烈焰的利箭!
这一日,天色刚蒙蒙亮,梁山泊外围最偏远的旱寨——“风波寨”,还沉浸在一片黎明前的寂静中。突然,大地开始微微震动,紧接着,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敌袭!敌袭!!”寨墙上的哨探发出凄厉的警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形!
只见晨雾之中,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席卷而来!他们打着残破的“曾”字大旗,以及一面更加狰狞的“史”字狼头旗!为首一员大将,黑袍黑甲,面容冷峻如铁,手持一杆方天画戟,正是那与梁山有破寨杀兄之仇的北地枭雄——史文恭!
他得到了“隐麟”故意泄露的、关于梁山内部空虚、宋江与官军联手新败的消息,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复仇良机,亲率麾下最精锐的“狼骑”倾巢而出,直扑梁山!
“狼骑”来势极快,且悍不畏死!风波寨守军本就松懈,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寨门便被史文恭一戟劈开!铁骑洪流瞬间涌入,刀光闪烁,血浪翻涌!惨叫声、喊杀声、兵刃碰撞声瞬间撕破了黎明的宁静!
“曾头市的崽子们杀来了!”
“是史文恭!快跑啊!”
风波寨瞬间化作一片血海地狱,残存的守军狼奔豕突,向主寨方向溃逃。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飞快传回梁山主寨!
“报——!大事不好!史文恭亲率大军,攻破风波寨,正向我主寨杀来!!”
探子连滚爬爬冲入聚义厅,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史文恭?!”宋江闻报,惊得直接从座位上弹起,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万万没想到,外患未平(隐麟),内忧渐起之际,这生死大敌竟会突然杀上门来!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准!
厅内众头领也是一片哗然,人人色变。史文恭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尤其是其麾下“狼骑”,来去如风,悍勇无比!
“哥哥!速速点兵迎敌!”吴用急声道,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猜忌内斗了。
宋江强自镇定,厉声喝道:“众兄弟听令!花荣、秦明,速率本部兵马,前往前寨拒敌,务必挡住史文恭锋芒!呼延灼、蔡福,护卫中军,稳定寨内!戴宗,再探再报!其余头领,各归本位,严防死守,不得有误!”
“得令!”
军令如山,众头领虽心思各异,但大敌当前,也只能暂时压下内部矛盾,纷纷领命而出。
秦明得了将令,正合他意,他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此刻强敌来犯,正好厮杀一场!他提起狼牙棒,对着麾下士卒怒吼道:“儿郎们!随俺去会会那史文恭!叫他知道我梁山不是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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