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麟”秘府,气氛因刚刚传来的消息而变得沉重压抑。
“……陈达头领……昨夜试图下山来投,被宋江心腹蔡福带人截杀于后山,尸首……已被拖回忠义堂示众。”探子声音低沉,禀报完便垂首退下。
石厅内一片死寂。
“砰!”鲁智深猛地将手中的酒碗砸在地上,碎片与酒水四溅,他虬髯戟张,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声震屋瓦:“宋江这狼心狗肺的撮鸟!俺操他十八代祖宗!对自家兄弟竟下此毒手!陈达那汉子,俺虽与他交往不深,却也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就这么……就这么被那奸贼给害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怒吼声在石壁间回荡,充满了难以宣泄的悲愤。
林冲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中是深切的痛惜与冰冷的杀意。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沙哑而沉痛:“陈达兄弟……是条好汉,可惜……我们晚了一步,害他遭了宋江毒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同样面带怒色的武松、朱仝、徐宁等人,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宋江此举,狠辣至极!他这是在用陈达兄弟的血,警告所有还在梁山,却心向我们的人!这是在杀鸡儆猴!”
“哥哥说的是。”武松咬牙切齿,眼中凶光闪烁,如同被激怒的猛虎,“这奸贼!分明是怕了!怕人都跑光了,成了孤家寡人!现在倒好,他这一手,等于堵死了梁山众兄弟明着来投的路!我们若再像之前那般联系、策反,岂不是等于将兄弟们往火坑里推,往蔡福的刀口上送?!”
他气得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石桌表面竟蔓延开几道细微的裂纹。
徐宁脸色铁青,抚摸着身旁的金枪,沉默不语。朱仝更是重重叹了口气,他与陈达相识更久,心中悲痛与愤怒交织。
林冲点了点头,神色严峻:“正是如此。宋江此计,虽丧尽天良,却着实毒辣。他让我们陷入了两难。进,盲目联系劝降,恐害了更多兄弟性命;退,坐视不理,又于心何忍,且正合他意,稳固其摇摇欲坠的权位。”
他看向一直沉默思索的赵栩和卢俊义:“赵公子,卢员外,眼下之势,该如何应对?”
赵栩眉宇间也带着一丝凝重,缓缓道:“林教头所言甚是。宋江行此酷烈手段,意在恫吓,断绝内外联系。我们若反应过激,正中其下怀。当下,不宜再主动、大规模地策反梁山头领,以免造成无谓牺牲。”
卢俊义接口道:“但也不能全然放弃。可转为更为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表明我‘隐麟’始终是梁山众兄弟的一条退路,但强调需等待时机,谨慎行事,绝不可贸然行动,枉送性命。同时,我们需加速自身壮大,只有当我们的力量足以真正威胁到宋江,让他无暇他顾,甚至自身难保时,梁山的兄弟们才能看到真正的希望,才有安全脱离的可能。”
武松虽然不甘,但也知道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只能恨恨地啐了一口:“便宜那奸贼了!”
鲁智深兀自怒气难平,吼道:“那就让俺带一队人马,去梁山泊前叫阵,骂那宋江出来,与他决一死战!看他能躲到几时!”
林冲按住他:“师兄稍安勿躁,小不忍则乱大谋。宋江如今缩在壳里,又有那‘幽寰’邪兵相助,强攻并非上策。此仇,必报!但需等待最佳时机。”
……
与此同时,梁山泊。
陈达那渗血的麻袋虽然已被移走,忠义堂也被打扫干净,但那股无形的血腥气,却仿佛已经渗透了梁山的每一寸土地,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白日里,众头领依旧按例点卯、操练,但彼此之间的交谈明显少了,即便开口,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笑容更是罕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蒙了一层灰。
操练间隙,几个相熟的头领聚在角落喝水,无人说话,气氛沉闷。
良久,一个头领望着校场上那些有气无力挥舞兵器的喽啰,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这风……吹起来怎么是酸的?”
旁边一人闻言,身体微微一僵,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那水,似乎也带着一股难言的苦涩。
另一人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那肃穆却透着阴森的忠义堂,低声道:“是啊……自打公明哥哥铁了心要招安,这梁山,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的梁山了。总觉得……憋屈得紧。”
“陈达他……”有人提了个名字,又立刻刹住,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蔡福的过错?还是宋江的指使?重要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达死了,死在了“自己人”手里,罪名是“叛逃”。这像一根冰冷的楔子,钉入了所有还对梁山存有最后一丝幻想的人心中。
那股弥漫在梁山上的风,不再是曾经充满草莽豪气的烈风,而是带着猜忌、恐惧、失望和血腥味的……酸风。
它腐蚀着曾经的信念,瓦解着残存的凝聚力。
招安?加官进爵?名留千古?
在这酸涩的风中,这些曾经被宋江描绘得天花乱坠的前景,如今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遥远而讽刺的笑话。
每个人都在心里问自己:留在这酸风凛冽的梁山,究竟是为了什么?等待他们的,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无人能答。只有那酸涩的风,依旧不停地吹着,吹得人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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