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内,烛火通明。虽已是后半夜,但得知内奸落网,卢俊义、吴用、林冲、武松、鲁智深等核心头领皆被紧急唤回,无人有半分睡意。
朱贵被燕青如同拖死狗般掼在堂中冰冷的地面上,五花大绑,面如死灰。那份特制的薄绢和药水笔就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
“朱贵,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吴用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万万没想到,掌管稽查、本应是最可信赖之人,竟是潜伏最深的内鬼!
朱贵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磕头。
“不必与他废话。” 武松眼中杀机毕露,呛啷一声抽出半截戒刀,“这等背主求荣、残害兄弟的畜生,一刀砍了干净!”
“武都头且慢。” 卢俊义抬手制止,他目光沉静地看向燕青,“燕青兄弟,那蜡丸何在?”
燕青上前,将那颗尚未送出的蜡丸呈上:“在此。属下截获及时,信未送出。那夜枭已放飞,但腿上无物,对方是否起疑,不得而知。”
卢俊义接过蜡丸,指尖稍一用力,将其捏碎,取出里面卷成细条的薄绢。他走到灯下,取过一杯清水,小心地将薄绢浸湿。片刻后,淡褐色的字迹如同鬼画符般渐渐显现出来。
众人围拢上前观看。只见上面以极小的字迹,简略却清晰地写着:
“卢吴合兵,固守主寨。正赶制钩镰重弩,林冲督造,阮氏整水军。燕青暗查内线,疑及中层头目数人。南麓敌情,日间再探。朱。”
字迹虽简,却将方才议定的核心方略、人员安排、乃至燕青的调查方向,泄露得一清二楚!
“好贼子!” 鲁智深怒吼一声,禅杖顿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连洒家打造兵刃的事都要告诉那些黑乌龟!”
林冲眉头紧锁:“此人职位关键,知晓甚多。此番泄密,我方部署几乎全盘暴露。”
吴用更是后怕不已:“若非燕青兄弟机警,此信落入‘幽寰’之手,我等将处处受制,步步被动!”
卢俊义放下薄绢,目光再次落在瑟瑟发抖的朱贵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朱贵,你为‘幽寰’效力多久?传递过多少消息?梁山之内,除你之外,还有谁是其内应?南麓水寨守将之死,与你是否有关?从实招来,或可留你全尸。”
他的语气越是平静,带来的压力便越大。朱贵知道,在卢俊义面前,任何狡辩都是徒劳。他涕泪横流,瘫软在地,断断续续地开始招供:
“我……我是数月前,被……被他们拿住把柄胁迫……起初只传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后来……后来南麓王头领发现了他们联络的痕迹,我……我被迫提供了换岗的疏漏……他真的不是我亲手杀的!我只是……只是没去救他……”
“梁山之内,还有谁?” 卢俊义追问。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幽寰’行事极其隐秘,皆是单线联络,我只认得一个绰号‘黑面人’的接头者,每次都是他将指令和酬劳放在枯树洞,我取走情报放入……除此之外,我谁也不认识!或许……或许还有其他人,但我真的不知!” 朱贵赌咒发誓,看其神态,倒不似作伪。
“那‘黑面人’是何模样?有何特征?” 燕青追问。
“他……他总是夜间出现,蒙着面,声音嘶哑难辨,身形中等……对了!他右手手背靠近虎口处,似乎有一道陈年刀疤,像个月牙形!” 朱贵努力回忆道。
卢俊义与吴用对视一眼。这个特征或许有用,但对方既是老手,未必会再轻易露面。
“朱贵通敌叛寨,残害手足,罪证确凿。” 卢俊义不再多问,缓缓宣判,“按梁山旧规,应处剐刑。然大敌当前,不宜行此酷烈之刑,动摇军心。来人!”
两名隐麟精锐应声而入。
“将其拖出,于忠义堂前旗杆下,斩首示众!首级悬挂三日,以儆效尤!尸身扔入后山喂狼!”卢俊义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员外饶命!吴学究救我!我愿戴罪立功啊!” 朱贵杀猪般惨叫起来,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卒拖死狗般拖了出去。片刻后,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重归寂静。
堂内众人沉默不语。虽除了内奸,但心情却更加沉重。朱贵的供词显示,“幽寰”对梁山的渗透远超想象,且组织严密,单线联络,极难根除。
“朱贵虽除,但其传递之情报,已在我方掌控之外。” 吴用忧心忡忡,“他之前必然也传递过不少消息。我等如今犹如在敌明我暗之劣势中,勉强维持。”
“未必。” 卢俊义眼中精光一闪,拿起那卷显影后的薄绢,“此信未出,对方未必知晓朱贵已暴露。而其传递之情报,也并非不可利用。”
林冲若有所悟:“员外之意是……”
“将计就计。” 卢俊义沉声道,“既然对方可能知晓我等固守主寨,赶制军械,严查内奸……那么,我们便在这些事上,做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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