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赵砚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夜色中,周老太站在门口,久久没有挪步。她心中感慨万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今日赵砚在村中所展现出的手段与威势,让她这做干娘的又是骄傲,又是心疼,更添了几分深沉的忧虑。
“三儿这孩子,命是真苦啊……”老太太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怜惜,“辛辛苦苦把两个儿子拉扯大,指望着他们顶门立户,没成想……双双战死沙场,连个后都没留下。如今四十出头的人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都没有,还是孑然一身。”
她转身慢慢挪回炕边坐下,思绪翻腾:“大妹和小草这两个孩子,是顶孝顺的,把三儿当亲爹一样伺候。可儿媳妇再好,终究是儿媳妇,哪有给公爹养老送终的道理?传出去也不好听。三儿又跟本家那些兄弟闹翻了,指望不上他们。我这当干娘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得想办法给三儿张罗一门亲事才好。”
老太太开始在心里细细盘算起来:“得找个贤惠、能持家的。三儿如今是保长了,身份不同往日,续弦也不能太随便……最好……最好是那等生养过的妇人,知道疼人,若是能带个年纪尚幼的孩儿过来,养熟了,将来也能给三儿延续香火,顶立门户。年纪嘛,自然要比三儿小些,身体要康健……”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紧迫,暗自下定决心,要暗中留心,务必为赵砚寻一门妥帖的姻缘。
…… ……
赵砚自然不知干娘已开始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他踏着积雪回到家中,一股暖意夹杂着饭食的香气扑面而来。
吴月英早已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周大妹和李小草正给两个干女儿花花和小草脱去外衣,准备洗漱安歇。两个小丫头一边配合着,一边奶声奶气地背诵着刚学的《三字经》片段,虽然背得磕磕绊绊,却极为认真。周大妹和李小草自己学问也不深,却还是努力地纠正着女儿的发音,画面温馨而充满生机。
看着这融融泄泄的一幕,赵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平静。这不正是他历经艰辛、奋力挣扎所追求的生活吗?一个充满烟火气、充满温情与希望的家。
泡过脚,浑身暖洋洋的。众人各自安歇。赵砚吹熄了油灯,屋内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雪光映照进来,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身旁传来李小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周大妹也似乎睡沉了。这时,一直背对着赵砚的吴月英,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轻轻地将赵砚揽入自己怀中。
她知道赵砚没睡。熄灯后,他那带着薄茧的大手便一直不安分地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带着明显的暗示。她一直紧绷着身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扰了对面炕上已然入睡的母女几人。
“叔,夜深了,该歇了。”吴月英将嘴唇凑到赵砚耳边,用气声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几日未归,你便不想我?”赵砚低声反问,手臂收紧了些。
吴月英脸颊瞬间滚烫,好在黑暗中无人得见。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遵从本心,用细若蚊蚋的声音答道:“……想。”
如何能不想?赵砚离家的这三个夜晚,她几乎夜不能寐,每晚都要惊醒五六次。每次迷迷糊糊间,总以为身后那温暖坚实的怀抱还在,下意识地往后靠去,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凉的被褥,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竟已如此习惯甚至依赖被赵砚拥着入眠。这三天,她尝尽了失眠的滋味,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怅惘。
“我在外这几日,也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赵砚将脸埋在她颈窝间,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闷声道,“还是抱着你,睡得踏实。” 这话半是真言,半是哄诱。
吴月英没有接话,只是用行动回应。她收拢手臂,将赵砚的头更紧地按向自己胸口,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天知道今天傍晚看到赵砚安然归来时,她心中是何等的狂喜!那感觉,竟像是远行的丈夫终于归家一般。她明知自己名义上仍是王家的媳妇,与赵砚的关系,可这份悸动与依赖,却如野草般在她心底疯长,无法抑制。
失眠的这三夜,她时常恍惚,觉得与赵砚之间的种种,美好得像一场易碎的梦。她更害怕,害怕赵砚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会嫌弃她这个残花败柳之身的妇人。然而,此刻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心跳,所有的担忧与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她闭上眼,柔顺地任由他予取予求。反正,自那日后,她们便悄悄换了铺盖。周大妹带着花花一床被褥,李小草带着小草一床被褥,而她,则与赵砚共用一床厚实的棉被。彼此隔开些许距离,倒也互不干扰。只要动静小些,应当不会吵醒她们。
忽然,她感觉身体一轻,竟被赵砚整个抱了起来,转而覆在他身上。吴月英惊得差点叫出声,慌忙用手捂住嘴,压低声音急道:“赵叔!别……别吵醒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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