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落日将玄甲军大营染成一片金红,猎猎军旗在凛冽寒风中翻卷,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力。主营帐外的校场上,数千名玄甲军将士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肃立如林,甲胄上的寒霜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校场中央的高台上,两根乌黑的木柱被牢牢钉在地上,李忠与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被铁链缚在柱上,前者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遮住满脸悔恨,后者却梗着脖子,鎏金嵌宝石的腰带在粗粝的麻绳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正是黑石部首领派来与二皇子联络的使者,额图。
三刻钟前,萧玦带着凌薇与押解的人犯从京城赶回大营。宫中有皇帝的密旨:太后因“纵容皇子、干预朝政”被软禁于长乐宫,二皇子萧景渊暂押天牢,待边境事了再行会审;而北疆军务与对黑石部的应对之权,尽数交由萧玦决断。这道旨意虽未明说,但已足够萧玦放开手脚——皇帝终究是认清了二皇子的卖国行径,也明白北疆的安稳,唯有玄甲军能守住。
“萧王殿下到!”随着传令兵的高声唱喏,萧玦身着玄色战甲,腰悬长剑“裂穹”,大步踏上校场高台。他身形挺拔如松,历经朝堂风波与寒毒折磨的脸庞,此刻在残阳下更显冷峻,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周遭的寒风点燃。凌薇与沈从安紧随其后,前者素衣外罩了件墨色披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藏的银针,后者则捧着一卷卷宗,神色凝重——卷宗里是这几日北疆边境的战报,黑石部的骑兵已在雁门关外集结,频频挑衅,甚至劫掠了两个边境村落。
“将士们!”萧玦的声音不用扩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带着穿透寒风的力量,“今日将你们召集于此,是要让大家看清两个人的真面目,也让大家知道,我们玄甲军守护十年的北疆,正面临着怎样的危机!”
他抬手一指被缚在木柱上的李忠,声音陡然转厉:“此人李忠,太医院医官,混入我军医疗队,表面是救死扶伤,实则受二皇子萧景渊指使,在将士们的汤药中投放‘腐心散’!此毒无色无味,三日发作,五脏溃烂而亡——前几日营中突发的‘疫病’,并非天灾,而是**!是他,用医者的身份,亲手毒害了我们并肩作战的兄弟!”
话音落下,校场上瞬间炸开了锅。前排的几名士兵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怒火。“什么?是他投的毒?”“我同乡王老三就是喝了他熬的汤药,第二天就开始咳血,现在还躺着不能动!”“狗贼!竟然用医术害人,枉我们还尊称他一声‘李医官’!”怒骂声此起彼伏,有激动的士兵甚至举起了长枪,枪尖直指李忠,若不是身旁的副将拦着,几乎要冲上台去。
李忠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他想辩解,想求饶,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亲手毒害的士兵,此刻就在台下怒视着他,那些曾经对他充满信任的眼神,如今满是憎恶,比任何酷刑都让他难受。
萧玦抬手压了压,校场瞬间安静下来。他转而指向额图,声音里的寒意更甚:“至于此人,黑石部首领的亲信使者额图。他此次潜入大靖,并非为了议和,而是与二皇子勾结,商议一桩卖国求荣的‘交易’!”
沈从安适时上前,展开手中的卷宗,将其中一张密信复印件高高举起:“诸位请看!这是从李忠住处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楚写着:二皇子承诺,若能借黑石部之力夺权登基,便将北疆云城、朔城、雁门关三城,割让给黑石部!三城乃北疆咽喉,一旦割让,黑石部的铁骑可长驱直入,我们十年浴血守护的疆土,我们兄弟用命换来的安宁,都将化为泡影!”
“什么?割让三城?”一名白发老兵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长刀,刀鞘上的划痕是十年前与异族作战时留下的,“云城是我老家!我爹娘还在城里,二皇子这狗东西,竟然要把我们的家卖给黑石部?”
“畜生!简直是畜生!”另一名士兵怒吼着,眼眶通红,“我大哥三年前在雁门关战死,尸骨还埋在关下,他竟然要把雁门关给卖了?这是让我大哥死不瞑目啊!”
额图脸色一变,却依旧强装镇定,对着高台上的萧玦冷笑:“萧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黑石部与大靖素有邦交,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商议边境互市,何来勾结之说?你若想开战,尽管放马过来,我黑石部的铁骑,岂会怕你玄甲军?”
“邦交?互市?”萧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拔出腰间的“裂穹”剑,寒光凛冽的剑刃直指额图,“你黑石部的骑兵,昨日在雁门关外劫掠了张家村,屠戮百姓三十余人,抢走粮草百余石,这就是你说的‘邦交’?你手中的鎏金腰带,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是张家村村民传家的宝物,你敢说不是抢来的?”
额图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腰带——那确实是昨日劫掠时顺手抢来的,他以为做得隐秘,却没想到萧玦早已查清。他张了张嘴,还想狡辩,却被萧玦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本王已派探马核实,你黑石部的三万大军,此刻就在雁门关外三十里处扎营,粮草充足,军械齐备,分明是早有预谋!你与二皇子的密信,李忠的招供,再加上你黑石部的异动,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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