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沉稳道:“身份变了,旁人态度自然也会变。此乃常情,不必过于介怀。关键在于你自身,是否被这身份所困,失了本心。”他看向儿子,目光深邃,“轩辕人皇选你,看中的绝非仅仅是你的实力,恐怕更是你的心性。记住,皇者之位,是责任,是担当,是带领族人前行的旗帜,而非凌驾众生、享受尊荣的工具。只要你行事无愧于心,待人依旧真诚,纵使旁人暂时拘谨,久之也必能理解接纳。”
父亲的话总是能一针见血,林昊心中一凛,点头受教:“我明白,爸。”
叶婉儿也柔声道:“昊儿,你那些朋友师长,都是与你共过患难的,情谊深厚。只要你自己不先疏远了他们,他们自然会慢慢适应。至于礼数规矩,该守的守,该免的免,灵活处之便好。我与你爸,也会注意分寸,不让你为难。”
父母的体谅与支持,让林昊心中暖流淌过,那点忐忑也消散了大半。他笑了笑:“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飞舟穿越层层云霭,下方山川河流的轮廓逐渐变得熟悉,中域那特有的、比东域更加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也开始透过飞舟的过滤阵法丝丝缕缕地渗入。远远地,那片悬浮于无尽云海之上、霞光缭绕、殿宇连绵、如同神话仙境的庞大建筑群,已然在望。
苍穹学府,到了。
林昊操控飞舟,按照学府规定的航道,缓缓减速,朝着那标志性的、广阔无比的迎仙坪降落下去。
然而,当飞舟穿过学府最外层的云雾屏障,视野清晰起来的刹那,林昊操控飞舟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只见下方那足以容纳巨舰停泊的迎仙坪上,此刻竟是……黑压压的一片!
以院长云擎天为首,冰莲仙子、天枢真人等所有学府高层,几乎一个不落地全部站在最前方。
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学府弟子,从气息判断,至少是传说境以上的精英弟子,恐怕有数千之众!陈锋、石破山、孙小雅、苏婉、柳梦璃、赵子骏、韩岳、林清儿、刑战、南宫朔、澹台灭、皇甫烈、星算子、蛮霸天、月瑶……所有熟悉的面孔,全都位于弟子方阵的最前排。
更让林昊眼皮直跳的是,在云擎天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还站着几位气息磅礴如海、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为首一位玄黑袍服的中年男子,气度威严不凡,其身后三人亦是深不可测,而最边上那位看似普通的灰袍老者……林昊的修罗之瞳本能地微微收缩,从那老者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东域域主,却似乎更加深邃内敛、与天地法则交融更深的可怕气息!
这阵仗……比在东域城主府门口那次,大了何止十倍!
林昊只觉得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仿佛已经预见到,飞舟舱门打开后,那山呼海啸般的“参见剑皇”和齐齐躬身的场面……
坐在后面的林天笑和叶婉儿也透过舷窗看到了下方的景象,两人也是微微一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虽料到林昊如今身份不同,学府必会重视,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
“昊儿……”叶婉儿有些担忧地看向儿子。
林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别扭感,对父母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妈,意料之中……吧。”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飞舟稳稳降落在迎仙坪预留出的空地上,阵法光芒缓缓熄灭。
舱门,无声滑开。
林昊定了定神,率先一步踏出。今日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袍,白发束在脑后,面容平静,眼神清澈。然而,当他身影出现在舱门口的刹那,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威严气度,便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那并非刻意释放,而是身负轩辕道果、混沌圣体、剑皇位格后,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本质变化,即便他收敛了所有气息,那份超然与尊贵,也已深入骨髓,不容忽视。
迎仙坪上,瞬间落针可闻。
数千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好奇、探究、敬畏、激动、崇拜、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无声的目光中交织。
云擎天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欣慰、感慨又有些如释重负的复杂笑容,他双手抬起,便要躬身行礼。
林昊一看这架势,哪敢真让他拜下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身形微动,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在云擎天腰身将弯未弯之际,已然跨前数步,稳稳托住了他的双臂。
“院长!万万不可!”林昊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急切,“您这是要折煞学生了!”
云擎天被他托住,感受到那沉稳如山的力量,心中也是一叹,顺势直起身,看着林昊那哭笑不得又带着恳求的眼神,终是笑道:“礼不可废,不过……私下场合,便依陛下。”他终究还是换上了敬称。
林昊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云擎天身旁那位玄黑袍服的中年男子吸引。对方也正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那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叹与……认可。
无需介绍,林昊已猜出来人身份。能有如此气度,且与云擎天平辈论交,甚至隐隐更超然的,恐怕只有那位中域域主了。而他身后那三位气息磅礴的随从,以及那位看似普通、却给他最大压力的灰袍老者,身份也呼之欲出。
果然,云擎天侧身引见:“剑皇陛下,这位便是中域域主,百里惊鸿阁下。这三位是中域供奉。这位……是中域域主府太上长老。”
百里惊鸿此刻心中的震动,丝毫不亚于初见那情报时的惊涛骇浪。
当林昊走出舱门的那一刻,他甚至无需特意感应,一股堂皇正大、尊贵威严、却又带着凛然剑意与勃勃生机的“皇者之气”,便如同黑夜中的皓月,清晰无比地冲击着他的灵觉!那是与寻常强者威压截然不同的气息,更接近于……道的显化,规则的眷顾!这是任何功法、任何宝物都无法伪装的气质,唯有真正得到天地人族意志认可、承载大气运者,方能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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