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云锦城东城的街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穿行。
阿七背着个破包袱,脚步匆忙,却又时不时回头张望。他已经在街上转了大半个时辰,可每次路过有间客栈门口,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那扇崭新的铁桦木大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他知道,掌柜的肯定还没睡,估计还躺在那张紫檀木摇椅上,摇啊摇的。
“哼,冷血怪物!”阿七狠狠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妇人绝望的背影,想起她额头上渗出的血,想起她嘶哑的哭声。
“虎子……我的虎子……”
阿七咬了咬牙,一跺脚:“管他的!大不了我自己去找!”
他摸了摸怀里仅有的几十文铜钱,心一横,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城西,李屠户家。
阿七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声。开门的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一身酒气,眼睛红肿。
“你……你是谁?”李屠户打着酒嗝。
“我是有间客栈的伙计。”阿七挺了挺胸膛,“听说您家孩子丢了,我来帮您找。”
李屠户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小兄弟,你有心了。可这事……连官府都没辙,你一个……”
“您别小看人!”阿七急了,“我虽然年纪小,可我机灵着呢!您先跟我说说,虎子是怎么丢的?”
李屠户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让开身子,把阿七让进了屋。经过一番询问,阿七得知虎子丢失时,最宝贝的木头小马也不见了。
接下来的半夜,他又跑了三四家丢孩子的人家。每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孩子突然消失,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但都少了一样孩子最心爱的东西。王记米铺的小女儿丢了布娃娃,刘秀才家的千金丢了玉镯子。
“奇怪,这些东西有什么共同点?”阿七坐在街边的石阶上,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天快亮了,就在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找地方歇脚时,一阵悠扬的笛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笛声很轻,很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响起。调子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听了脑袋发沉,昏昏欲睡。
阿七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巷子口,有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有人!”阿七顾不得疲惫,一跃而起,追了过去。
可等他跑到巷子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笛声也消失了。
“见鬼了……”阿七挠挠头,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地上有个小小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蹲下身子一看,是个玉镯子,正是刘秀才家千金丢失的那一个!
阿七心中一喜,赶紧捡了起来。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朋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呢?”
阿七浑身一僵,毛骨悚然,慢慢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巷子深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老者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瘆人的绿光,如同鬼火。
“你……你是谁?”阿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心全是冷汗。
“我啊,我是个收破烂的。”老者笑眯眯地说,“专门收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他的目光落在阿七手中的玉镯上,眼中绿光更盛。
“是你!是你拐走了那些孩子!”阿七心中警铃大作,厉声喝道。
老者也不否认,只是阴森森地笑着:“聪明的小朋友,我最喜欢了。既然被你撞见,那就一起走吧。”
话音未落,那诡异的笛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笛声近在咫尺,仿佛化作无数根无形的尖针,疯狂地钻进阿七的耳朵和脑海。他的意识瞬间模糊,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不……不行……”阿七拼命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换来一丝清明。他用尽全身力气,从怀里摸出那把铜钱,朝着老者的脸奋力砸了过去!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只是微微偏头,便躲过了大部分铜钱,任由几枚砸在身上,不痛不痒。他伸出一只枯瘦如柴、指甲漆黑的手,如同鬼爪般朝着阿七的天灵盖抓来!
“完了……”阿七眼中满是绝望,他能闻到那指尖传来的腥臭气息,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嗝儿~”
一声轻微又饱足的打嗝声,突兀地从不远处的屋顶上传来。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传入巷中。那穿脑魔音般的笛声竟为之一滞!
灰袍老者抓向阿七的手猛地一颤,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骇然!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浪撞在胸口,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他惊骇欲绝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看到夜色茫茫,屋顶上空无一物。
高手!有绝顶高手!
老者再也不敢停留,甚至顾不上去捡掉在地上的一个随身小铃铛,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灰影,惊恐地遁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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