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听到顾衡那句“亲自来拿”,苍白的唇角又努力向上牵了牵,勾勒出一个极其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得意和狡黠的弧度。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刚张口,就引发了一阵细微的咳嗽,眉头因牵动“伤势”而痛苦地蹙起。
“别说话,”顾衡立刻制止她,眉头紧锁,下意识想伸手去抚她的背,又怕弄疼她,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放得极轻,“慢慢呼吸。”
苏晓晓缓过那阵不适,用气音断断续续地说,眼神却直直地望着他:“……你……说的……不准……反悔……”
都这种时候了,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个。
顾衡看着她执着又脆弱的模样,心底又酸又软,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铁血指挥官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带着一种全然败给她了的无奈和纵容,低声承诺:
“不反悔。”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笨拙安抚,“我顾衡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苏晓晓似乎终于安心了。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像受伤的蝶翼般轻颤,喃喃道:“……疼……”
这一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顾衡心上。
“医疗官!”他立刻转头,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
等候在外的医疗团队立刻进来,仔细检查后,为苏晓晓调整了镇痛和营养液的流速。
“指挥官,苏助理刚醒,身体还非常虚弱,需要绝对静养和精心的护理。”医疗官谨慎地汇报。
“我知道。”顾衡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晓晓,“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
医疗官愣了一下,看着指挥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带着人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医疗舱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接下来的时间,顾衡几乎寸步不离。
他拒绝了所有非必要的军务汇报,将后续的清剿和报告工作全权交给了副官。他坐在治疗仓边,亲自盯着各项生命体征数据,时不时用棉签沾取温水,小心翼翼地滋润她干裂的嘴唇。
当苏晓晓因为“伤势”痛苦地发出细微呻吟时,他会俯下身,笨拙地、一遍遍地低声安抚:“没事了,我在。”
当营养液输完需要更换时,他会严格按照医疗官交代的步骤,亲自操作,动作小心得仿佛在拆解最精密的炸弹。
他甚至学着医疗官的样子,用温热的湿毛巾,极其轻柔地为她擦拭脸颊和手臂,避开那些“严重”的伤处。指尖偶尔划过她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
苏晓晓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但偶尔清醒的片刻,总能感受到他专注而担忧的目光,以及那无微不至、却又带着几分生疏的照顾。
她会在意识清醒时,用眼神无声地传递依赖,或者极其轻微地回握一下他的手。
每一次微小的回应,都能让顾衡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心底那份失而复得的庆幸感也愈发沉重。
在一次顾衡为她调整枕头高度时,苏晓晓缓缓睁开眼,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丝清晰的依赖和脆弱:“……别走……”
顾衡的动作顿住,低头看她。
苏晓晓望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惊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兽,重复道:“……就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她没有用任何技巧,只是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依赖,**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顾衡的心像是被最细的丝线紧紧缠绕,又酸又胀。他想起她挡在自己身前那决绝的一幕,想起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如同火山般喷发。
他坐回椅子,重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
“好。”
“我不走。”
“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他看着她,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一次,不再是出于精神力安抚的需要,也不是出于“男朋友”的责任,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想要将她牢牢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再不让她受半分伤害的决绝。
苏晓晓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满足的弧度。
医疗舱内的时光在寂静与精心的呵护中缓缓流淌。苏晓晓的“伤势”在系统和顶级医疗的双重作用下,稳定地朝着“康复”的方向发展。她清醒的时间逐渐变长,脸色也不再是骇人的苍白,添上了一丝淡淡的血色。
顾衡几乎将指挥室搬到了医疗舱的外间。除了必须他亲自处理的最高级别军务他会短暂离开片刻外,其余时间他都守在她身边。批阅文件、召开简短的视频会议,都在她床畔完成。他的存在,如同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将一切风雨隔绝在外。
这日午后,苏晓晓精神稍好,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看着顾衡坐在不远处,对着光屏处理战后总结报告。他眉头微蹙,侧脸线条冷硬,但偶尔抬眸看向她时,那眼底的冰霜便会悄然融化,染上不易察觉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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