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厚重的自动门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位离开的军官好奇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星图运转的微弱嗡鸣,以及一种无声蔓延的、近乎凝滞的张力。
顾衡没有起身,他甚至没有改变姿势,依旧坐在主位上,只是那双深邃如寒夜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牢牢锁定了站在不远处、似乎因独处而有些不安的苏晓晓。
“过来。”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回响,不容置疑。
苏晓晓指尖蜷缩了一下,依言低着头,一步步走到主指挥台前,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像一株随时会被风吹折的柔嫩菟丝花。
顾衡没有废话,修长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划过,调出了最近一周困扰指挥部的数个棘手难题——从未知势力的加密通讯破译,到星舰引擎在特定星域的能量异常损耗,甚至包括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后勤系统逻辑漏洞。
“这个,”他指向第一个加密通讯的乱码流,“分析组用了三天毫无头绪。”
苏晓晓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些飞速滚动的字符上,只停留了不到五秒,那双原本怯懦的眸子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如同换了个人。
“是三重嵌套的斐波那契位移加密,密钥序列藏在开头五个字符的二进制反码里,但中间掺杂了无意义的噪音字符干扰,需要先进行……”她语速平稳流畅,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在空中虚点,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键盘,“……噪音滤波,滤波参数建议采用自适应卡尔曼模型,阈值设定在……”
她清晰地说出了破解思路和关键参数。
顾衡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调出下一个问题——引擎能量异常。
“能量波纹在第七谐波处有异常峰值,这不是外部干扰,是引擎内部冷却回路第三组催化剂的效率衰减,导致了能量回流谐振。建议优先检查催化剂活性,或者暂时将第七谐波频率纳入引擎稳定器的抑制名单……”苏晓晓几乎在问题展示完的瞬间就给出了判断和解决方案,精准得可怕。
一个接一个。
无论是复杂的战术推演,还是精密的工程技术难题,甚至是某些冷门的星际物理现象分析,只要问题摆在她面前,那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就能瞬间抓住核心,用最简洁有效的方式直指要害,给出的方案往往比专业团队耗时数日得出的结论更加精妙、高效。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
当最后一个关于舰载人工智能某个逻辑死循环的问题被她用一种近乎艺术般的数学建模轻易化解后,指挥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顾衡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目光沉沉地落在苏晓晓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审视、震惊、探究,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类似于“捡到宝藏”的灼热。
“F级体能?无精神力?废柴?”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金属地面上,“苏晓晓,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晓晓脸上那层因高度专注而带来的锐利光芒渐渐褪去,她重新垂下眼睫,但这一次,那姿态里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坦然,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指挥官,”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顾衡耳中,“我好像……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我是废柴。”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探究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的认定罢了。”
顾衡的瞳孔微微收缩。
是啊,她从始至终,只是表现得符合他们对“F级无精神力”的预期而已。她从未承认过自己的无能。所有的“笨手笨脚”、“惊慌失措”,此刻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对着固定剧本演出的戏剧。
而他们,包括他自己,都是这场戏剧的观众,被她柔弱的外表完美地欺骗了。
一种被愚弄的恼怒瞬间涌上心头,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与占有欲。她就像一颗被尘土掩盖的明珠,如今在他面前,一点点拭去尘埃,展露出惊世骇俗的光芒。
他需要她。不仅仅是作为安抚精神力的工具,更是作为……一个能够与他并肩,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他的存在。
就在这时,苏晓晓忽然动了。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两步,绕过冰冷的指挥台,来到他的身边。
在顾衡深沉的目光注视下,她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她侧身,轻轻坐在了他的腿上。
温香软玉瞬间入怀,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能让他灵魂安宁的淡香。
顾衡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却又被她接下来的动作定住。
苏晓晓伸出手臂,柔软地环住他的脖颈,仰起那张纯净与媚态交织的小脸,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的笑意,声音又软又媚,像带着钩子:
“指挥官,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多麻烦……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颌,带着温热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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