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转眼便是十年。
又是一个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顾公馆书房宽大的玻璃窗,在红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顾衡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但目光却不时飘向窗边——那里,娇娇正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诗集,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十年光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因岁月沉淀,她身上多了几分从容与温润的美。此刻她微微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唇角带着温柔的弧度,整个人安宁得像一幅古典油画。
“看什么呢?”娇娇忽然抬起头,对上顾衡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顾衡也不躲闪,坦然迎着她的目光:“看你。”
“看了十年了,还没看够?”娇娇放下诗集,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看不够。”顾衡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手臂环住她的腰,“再看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看不够。”
娇娇的脸微微发热——虽然结婚十年,孩子都九岁了,但顾衡的情话总能让她心跳加速。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油嘴滑舌。”
“实话。”顾衡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娇娇,你越来越好看了。”
这话他说得认真。十年的婚姻生活,非但没有磨灭他们之间的爱情,反而让这份感情愈发醇厚。他们像两棵树,根系在地下紧紧缠绕,枝叶在空中相互依偎,共同经历风雨,共同沐浴阳光。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是顾安,今年九岁,已经是个俊秀的小少年了。他穿着学生装,背着书包,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顾衡,但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又像娇娇。
“爹爹,娘亲,”他的声音清脆,“我放学了。”
娇娇立刻从顾衡腿上站起来,走到儿子面前,替他整理了下衣领:“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很好。”顾安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先生今天夸我作文写得好,让我念给全班听。”
纸上是一篇工整的楷书,题目是《我的家》。娇娇接过来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爹爹是上海滩最厉害的人,”顾安在作文里写道,“但他从不凶我,会陪我下棋,教我写字,还会在娘亲生气时逗她笑。我娘亲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她会给我做最好吃的点心,会在我生病时整夜守着我,还会教我背诗。我们家有一个大花园,春天有桃花,夏天有荷花,秋天有桂花,冬天有梅花。爹爹说,我们家就像这花园,四季都有花开,永远温暖,永远美丽……”
娇娇的眼眶微微发热。她蹲下身,轻轻抱住儿子:“安安写得真好。”
顾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先生教得好。”
顾衡也走过来,接过作文看了看,眼里满是骄傲:“确实写得好。比我九岁时强多了。”
“爹爹九岁时会写什么?”顾安好奇地问。
顾衡想了想:“会写商行账目,会写码头货单,就是不会写这样的作文。”
娇娇被逗笑了,她站起身,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挽着丈夫:“走吧,去吃饭。李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
一家三口走出书房,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亲密地挨在一起。
十年的光阴,在这个家里留下了温柔的印记。走廊墙上挂着的照片记录着时光的流逝——顾安满月时的全家福,周岁时抓周的照片,五岁生日时吹蜡烛的模样,还有去年秋天在苏州拍的照片,一家三口站在桂花树下,笑得灿烂。
饭桌上,顾安兴奋地讲着学校里的事——哪个同学最调皮,哪个先生最严格,哪个功课最难。顾衡和娇娇安静地听着,不时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
这就是他们十年来的日常——简单,平凡,却充满了温暖和爱。
吃过晚饭,顾衡照例陪儿子下棋。顾安已经能和他对弈了,虽然还赢不了,但棋路已初见章法。娇娇坐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看父子俩,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窗外,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远处亮起。屋内,灯光温暖,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还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这就是家的声音。
时光继续流淌,又是五年。
顾安十四岁了,已经长成了挺拔的少年。他在圣约翰中学读书,成绩优异,性格沉稳,继承了顾衡的聪慧和娇娇的温和。
这天是周末,顾安去同学家参加读书会,顾公馆里只剩下顾衡和娇娇两人。
午后,两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喝茶。秋风微凉,但亭子里很暖和。娇娇穿着一身深紫色旗袍,外搭米白色开衫,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银丝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是的,她开始有白头发了。顾衡也是,鬓角已经斑白,眼角也有了细纹。但他们谁也没有在意,反而觉得这是岁月的馈赠——证明他们一起走过了这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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