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影的怒意,如同万古寒渊底层喷发的冰焰,无声,却足以冻结灵魂。她轻轻将昏迷不醒、七窍渗血的林云岫放平在雪橇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然而,当她直起身,再度面向那白袍归寂使者时,周身的气息已彻底改变。
不再是清冷的月华,而是化作了席卷天地的琉璃风暴。
她那双重瞳之中,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倒映出的不再是破碎的命运轨迹,而是……绝对的秩序,与对一切污秽存在的冰冷审判!广场上空,那被星台残力共鸣搅乱的法则,竟在她的意志下,开始以一种更霸道的方式重新排列、肃清。
“归寂?你也配谈归寂?”
江疏影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情绪,如同天道律令,每一个字都带着言出法随的力量,重重砸在归寂使者的心神之上!
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只是抬起那双燃烧着琉璃光焰的眸子,冷冷地“看”向归寂使者。
归寂使者周身那浓郁的死寂寒意,如同遇到了克星,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自行溃散、消融!他手中那枚跳动的心脏状物体,也猛地一滞,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琉璃色裂痕!
“这是什么力量?!”归寂使者那扭曲的脸上首次露出了骇然,他黑暗的漩涡眼死死盯着江疏影,试图看穿这超越他理解的力量本质,却只看到一片足以净化万物的琉璃光海。
他尖啸一声,不再保留,双手猛地向前一推。脚下广场的黑色冰面轰然炸裂,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死气,如同来自九幽的锁链,带着侵蚀万物、归于寂灭的意志,铺天盖地地射向江疏影。这是他凝聚了数百年的“归寂本源”。
面对这足以让元婴修士瞬间化作枯骨的攻击,江疏影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那漫天袭来的漆黑死气锁链,在距离她尚有数丈距离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纯净的壁垒,骤然凝固!紧接着,琉璃色的光华自壁垒上蔓延开来,如同最炽热的火焰遇到了最污浊的冰雪,那些死气锁链连挣扎都未能做出,便在一片“嗤嗤”声中,被彻底净化、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净世琉璃光!
“不可能!”归寂使者发出难以置信的咆哮,他感觉自己苦修的力量,在对方面前竟如同儿戏。
江疏影依旧面无表情,她放下右手,并指如剑,对着归寂使者,隔空轻轻一点。
“琉璃——裁决。”
没有浩大声势,没有能量奔流。
但归寂使者却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仿佛被一道无形的、至高无上的律令直接锁定、宣判!他周身那由死寂寒意构筑的防御,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瓦解!他那苍白皮肤上的黑色冰裂纹路,如同被点燃的引信,迅速蔓延、崩解。
“不——!吾主救……”他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整个身体从内而外,迸发出纯净的琉璃光华,随即如同破碎的琉璃器皿,哗啦一声,化作无数闪烁着七彩光点的尘埃,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连同他手中那枚诡异心脏,也一同化为乌有。
首领被瞬杀,那些疯狂攻击的血傀,如同失去了源头,动作猛地一僵,猩红的光芒迅速黯淡,随即纷纷瘫软在地,重新化作冻结的污血与冰屑,不再动弹。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谢栖真拄着剑,喘息着,看着那个独立场中、衣袂飘摇的清冷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慧觉等僧人更是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口诵佛号,仿佛见证了一场神迹。
唯有江疏影,在施展出这雷霆一击后,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底那燃烧的琉璃光海也迅速褪去,重新化为深邃的星璇,只是其中蕴含的疲惫,几乎要满溢出来。强行催动超越自身负荷的“净世”之力,对她刚刚稳固的本源,同样是巨大的负担。
但她没有理会自身的虚弱,第一时间转身,回到雪橇旁,再次将心神沉浸在探查林云岫的状况上。
…
就在寒渊深处这场惊世之战落下帷幕的同时。
清微观内,一直闭目掐算的清微真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啧,动静闹得可真不小。”他咂了咂嘴,似乎有些不满,又有些意料之中。他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抓。
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自他袖中飞出,瞬间穿透道观破旧的屋顶,消失在北方天际。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那副昏昏欲睡的老道士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万古寒渊,破损的星台广场。
随着归寂使者的消亡和血傀的瓦解,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寒意也开始缓缓消退。中央星台上,那点七彩光芒在失去了污染源后,变得稳定了许多,虽然依旧微弱,却散发着更加纯粹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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