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阁,万丈冰城深处。
万年冰髓灵眼并非想象中的洞穴,而是一片被无尽玄冰包裹的、如同水晶宫阙般的巨大空间。中心处,一汪不过丈许见方的池水氤氲着乳白色的灵雾,池水并非液体,而是浓郁到化为流质的天地灵髓与极寒本源,散发出令人神魂舒泰的清冷气息。这便是冰髓灵眼。
林云岫、江疏影、谢栖真三人被分别安置在灵眼周围三块天然形成的玄冰玉台上。冰无心亲自布下聚灵阵法,引导着精纯的冰髓灵气滋养她们受损的根基。
时间在绝对的静谧与极寒中流淌。冰髓灵气如同最细腻的刻刀,修复着林云岫近乎干涸的星辉本源,温养着江疏影依旧布满裂痕的琉璃核心,也续接着谢栖真碎裂的肩骨与受损的经脉。
林云岫沉浸在深沉的修复之中,意识仿佛漂浮在星海与冰川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交叠在腹前的手背。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江疏影那双已恢复清澈与深邃的琉璃眼眸。周遭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她们的玉台相距不远,冰髓的灵雾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云岫。”江疏影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灵气的嗡鸣。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不再是以往被动地承受林云岫的守护与温暖,而是主动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握住了她的手。
“那时……在魔掌之下,在凝聚星璃之时,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并非对死亡的恐惧,也非对规则的执着。”江疏影的目光坦然而直接,琉璃瞳孔中清晰地映照着林云岫的身影,“我只是想,若就此湮灭,未能亲口回应于你,将是何等憾事。”
林云岫的心猛地一跳,呼吸为之屏住。
江疏影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过,带着冰髓的凉意,却点燃了林云岫心口的灼热。“我不知未来如何,宿命如何。但此生此世,江疏影之心,唯系林云岫一人。死生契阔,与子同说。”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羞涩的回避,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宣告。这是历经生死,看透本心后,属于江疏影的、独一无二的回应。
冰髓的寒气仿佛在这一刻化为暖流,无声地浸润了林云岫的四肢百骸。她反手紧紧握住江疏影的手,星辉自眸底深处亮起,璀璨胜过星辰:“得卿此言,虽万死,犹未悔。”
无需再多言语,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冰髓灵眼内,星辉与琉璃光再次无声交融,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和谐、圆满,仿佛本就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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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心意彻底相通,气息完美交融之际,异变突生。
林云岫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看似普通的、刻着模糊星纹的玉佩,毫无征兆地散发出温润的光华。
紧接着,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鸟鸣声,凭空在冰髓灵眼内响起!那声音穿透了厚重的玄冰,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带着一种古老的悲伤与急迫。
一道青色的流光自玉佩中飞出,在灵眼上空盘旋一圈,最终化作一只神骏非凡、通体如翡翠雕琢、尾羽飘逸如云的青鸟虚影。它低头,用那双充满灵性与哀戚的眸子,深深望了林云岫一眼,然后猛地振翅,投入了她眉心识海!
“云岫!”江疏影脸色微变,下意识便要运转琉璃净世之力护持。
“无妨……”林云岫抬手阻止,闭上双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她的识海中,并非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一段尘封了十余年的、以神魂之力封存的遗音,借青鸟之形,终于传递到了它注定要送达的人手中。
“我的小云岫……”
一个温柔而疲惫,却带着无限眷恋与不舍的声音,直接在林云岫神魂深处响起。那是她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母亲的声音!
“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母亲大概已不在人世。不要悲伤,也不要追寻,更不要埋怨你父亲,这是母亲选择的道路,亦是星族血脉传承者……不可避免的宿命。”
“我们这一支星族,并非此界原生之民。我们的先祖,是‘观星者’文明的幸存者,背负着观测‘噬星黑魇’、守护星火延续的使命,流浪至此界。然而,黑魇的力量如影随形,它并非单纯的毁灭,更是一种侵蚀、同化规则的可怕存在……”
“母亲发现了黑魇残留在此界的坐标,它正在借助此界负面能量与某些野心家的召唤,试图重新降临。我必须以自身星族本源为引,结合一件上古遗留的‘定星梭’,强行扰乱那片坐标,为此界争取时间……”
“孩子,你身负星族最纯粹的血脉,是希望所在。起源星火是关键,它能唤醒你的力量,但真正的敌人,远非区区古魔……那古魔,不过是黑魇力量侵蚀此界规则后,滋生出的一个可怜傀儡罢了。”
“小心……小心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归寂者’,他们信奉黑魇为终极真理,认为万物终将归于寂灭黑暗……母亲的时间不多了……定星梭即将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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