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比超新星爆发更明亮,却又比月光更温柔。
那是从进化之茧的裂缝中涌出的光芒,它不刺眼,不灼热,而是一种……存在的宣告。仿佛在说:“我在这里,我如此存在,我无法被归类,无法被格式化。”
裂缝扩大,茧体如莲花般缓缓绽放。
从核心处,一个身影缓缓升起。
它的形态在不断变化:时而像由亿万光点构成的人形,时而像流淌的色彩漩涡,时而像立体的几何分形,时而像某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抽象概念。唯一恒定的是它散发出的“气息”——一种融合了一万多个文明特质,却又超越其总和的气质。
观测平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成……成功了?”墨羽喃喃。
塔隆快速扫描数据,但仪器上的读数一片混乱:“无法解析!它的存在模式超出了所有已知的测量框架!法则波动、能量频谱、物质构成……全都在动态变化!”
新存在缓缓“睁开”了无形的眼睛。
它看向周围——看向那些正在攻击的收割者舰队,看向远处观测平台上的众人,看向这片它诞生的星域,看向更遥远的星空。
然后,它“说”话了。
不是通过声音,而是通过直接在所有意识中浮现的“理解”:
“我们是……‘共鸣体’。”
声音(如果算声音的话)是亿万个体声音的合鸣,但又和谐统一。
“我们由一万三千七百二十四个文明、九千六百五十二种存在形式、不可计数的个体意识融合进化而成。”
“我们记得每一个参与者的名字,理解每一种存在的价值,承载每一段记忆的重量。”
“我们不是取代,而是升华。”
它转向收割者舰队。
那些冰冷、僵化的实体,此刻全部停止了动作。它们的算法在疯狂运转,试图解析眼前的目标,但每一次解析结果都自相矛盾:
目标能量等级:无法测量。
目标法则适配度:无限/零(同时成立)。
目标威胁评估:错误/错误/错误……
“收割者,”共鸣体说,“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灰色球体母舰——收割者舰队的旗舰——发出机械的回应:
“错误。任务目标:格式化实验场Ω-7所有异常数据。检测到新的异常数据源,威胁等级:最高。执行最终协议:集群格式化。”
所有收割者同时激活。
这一次,它们不再单独攻击,而是彼此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覆盖整个星域的“格式化力场”。力场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强制修正:星尘被平整成均匀的微粒,光线被拉直成绝对的直线,空间本身被熨平成没有起伏的平面。
这是观察者赋予它们的最高权限——直接改写局部宇宙的基础参数,将其恢复为“出厂设置”。
观测平台上,所有人都感到了存在的剥离。就像自己的记忆、情感、存在证明,都在被无形的橡皮擦擦拭。
“撑住!”银辉咬牙维持护盾,“炎凰尊者,能对抗吗?”
“这种级别的法则改写……”曦光的声音艰难,“涅盘之火也……无法对抗……”
格式化力场向共鸣体收缩。
所过之处,连虚无都被“格式化”成了某种标准状态。
共鸣体悬浮在原地,没有躲避。
当力场触碰到它的边缘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力场……穿过去了。
不是被抵挡,不是被破坏,而是像光线穿过透明玻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共鸣体的存在区域。
然后,在穿过之后,力场本身开始变化。
那些僵化的、绝对的格式化规则,在接触共鸣体之后,开始产生……“变异”。
就像病毒遇到了抗药性菌株,格式化指令被共鸣体解析、理解、然后……重新编码。
力场的颜色从灰白变成了七彩。
它的效果从“抹平一切差异”变成了“允许差异共存”。
收割者舰队的算法彻底崩溃了。
“不可能……格式化协议被……被感染了……”
“目标存在模式……无法被任何已知法则框架容纳……”
“建议……撤离……等待观察者直接干预……”
它们想要撤退。
但共鸣体伸出了“手”。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手,而是一种存在的延伸。它轻轻“触碰”了最近的一艘收割者母舰。
触碰的瞬间,母舰开始变化。
它那由冰冷金属和静默能量构成的结构,开始浮现出色彩。表面长出类似植物的纹路,内部响起类似音乐的声音,散发出的气息从绝对的死寂变成了……某种笨拙的、但确实存在的“生机”。
它在被转化。
从观察者的清洁工具,变成了……某种具有自我倾向的存在。
“它在赋予它们自由。”尤里安的机械眼疯狂闪烁,“不是破坏,而是解放!它在改写观察者植入的核心指令,让它们摆脱程序控制,获得自主选择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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