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玄道 第12章 先锋与集结

虚鲸号全速返航。

返程途中，许炎将自己关在舱室里，与那枚水晶待在一起。银灰色的血液在水晶中缓慢旋转，每一次旋转都释放出微弱的脉动，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呼唤。

他尝试与它沟通，就像曾经与星云沟通那样。但星云是活性的能量，而这滴血是静止的物质，回应他的只有持续的、不变的脉动频率。

然而，在返程的第三天，变化发生了。

那天深夜，许炎在冥想中突然“看到”了一些画面：

一个水蓝色的星球上，长着鳍状肢的智慧生命正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它们围成一圈，用次声波歌唱，歌声中传递着一个决定：自愿加入“进化协议”。它们的意识如光点般升起，汇入星空。

另一个画面：一个机械文明的核心AI网络，在经过七十二小时的连续计算后，做出了一个违背逻辑却符合“价值判断”的选择：停止个体维护程序，将所有计算资源用于生成“进化共鸣模组”。

第三个画面：一片灵能森林中，古老的树灵们通过根系网络传递信息。它们决定，在回收者到来前，主动解体自己的意识结构，将灵能种子播撒向虚空，成为新形态的“基础元素”。

画面一个接一个，来自宇宙各处，来自不同文明。有些文明科技发达，有些还处于蒙昧阶段，但它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同一个意愿：

我们愿意改变。

我们愿意成为更大存在的一部分。

我们不愿意……被收割。

当许炎从冥想中醒来时，水晶中的血液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银灰色。它内部浮现出无数微小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在闪烁，仿佛在回应那些遥远的共鸣。

“塔隆！”许炎冲出舱室，“分析水晶的状态！”

塔隆被他的急切吓了一跳，但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将水晶接入扫描仪后，他的眼睛瞪大了。

“意识共鸣计数……正在快速上升！”他调出数据，“一百、五百、两千……现在已经超过三千了！而且还在增加！”

“是那些画面……”许炎喃喃，“他们真的在做选择。”

“但距离一万还差很多。”银辉看着数字，“而且，这些只是‘意愿表达’，要真正形成进化协议需要的共鸣能量，还需要他们实际‘连接’进来。这需要技术手段，需要……”

“需要引导者建立连接点。”许炎接口，“而那个连接点，就是我。”

他看向窗外。虚鲸号即将抵达安宁前哨站，但前哨站的方向……有火光。

“前哨站遇袭！”墨羽的惊呼从舰桥传来，“收割者先锋正在攻击！”

虚鲸号紧急加速。

当他们抵达时，看到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三只收割者先锋——那些从熵寂区爬出的实体，此刻正悬浮在前哨站上空。它们的形态比影像中更诡异：一只像是由无数旋转齿轮构成的黑色漩涡，所过之处金属结构被分解重组；一只像是流动的暗紫色凝胶，吞噬着光线和能量；第三只最简单，也最可怕——它是一个完美的、不断收缩膨胀的灰色球体，任何靠近它的东西，无论是物质、能量还是信息，都会在瞬间“平整化”，变成绝对均匀的状态。

前哨站的防御舰队在拼死抵抗，但攻击效果微乎其微。能量武器在靠近收割者时就被吸收或扭曲，实体炮弹在接触瞬间就被分解。炎凰族的火焰能暂时逼退它们，但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它们的攻击模式是什么？”许炎冲到控制台前。

“法则层面的‘格式化’。”塔隆快速分析战场数据，“黑色漩涡在重写物质的组成规则，紫色凝胶在吞噬能量传递的法则，灰色球体在抹平一切信息差异。它们不是破坏，而是……‘修正’，将一切修正为观察者数据库里的‘标准状态’。”

“标准状态就是死亡。”曦光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带着战斗的喘息，“炎凰族尝试用涅盘之火对抗，但火焰的‘重生’法则被它们强行覆盖了！它们在上传克制我们的算法！”

虚鲸号加入战场。

银辉和敖战驾驶战机出击，苍隼操控舰炮支援。但就像其他攻击一样，效果有限。一架战机被灰色球体的力场扫过，瞬间变成了一团绝对均匀的金属粉尘，连爆炸都没有。

“这样下去不行！”墨羽喊道，“我们需要找出它们的弱点！”

许炎盯着那些收割者。左臂的银色纹路在发烫，水晶在口袋里震动。他能感觉到，收割者身上散发着与钥匙碎片类似的法则波动——但那是僵化的、死板的波动，像是程序的执行，而不是活性的共鸣。

“它们依赖预设的算法。”许炎突然说，“观察者给它们设定了应对各种情况的程序。但如果遇到程序库里没有的情况……”

“它们会怎样？”塔隆问。

“会卡顿，会错误，甚至会崩溃。”许炎想起伊莲娜的话：观察者无法理解“爱”，所以将其判定为污染。同理，如果遇到无法被算法解析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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