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门槛,林墨就听见院墙外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他正蹲在灶台前烧火,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娘在案板上切着萝卜,刀与木板碰撞的“笃笃”声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墨儿,今天别去后山了。”娘的声音很轻,刀刃却差点切到手指,“我总觉得……心里发慌。”
林墨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跳起来:“娘,没事的。王三他们要是敢来,我……”
“你什么都别做。”爷爷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脸色比昨天好了些,只是咳嗽还没好利索,“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镇上你表姑家避几天。”
林墨没应声。他知道爷爷是怕了,那铁棍砸在后背上的疼,不仅伤了筋骨,更砸碎了老人守着安宁度日的念想。可他昨晚在柴房摸到自己指腹的茧子时,分明感觉到那股淬体练出的气在血管里奔涌,像头蓄势待发的小兽——他不想躲了。
早饭刚摆上桌,院门外就传来粗嘎的笑骂声,比昨天更嚣张:“老东西,躲啊!我看你能躲到哪去!”
王三带着五个人堵在门口,手里的铁棍换成了更粗的枣木棍,身后还跟着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穿着件不合身的绸衫,手里把玩着两个铁球,眼神阴恻恻地扫着院子。
“这是‘豹爷’,”王三往旁边让了让,语气里带着谄媚,“豹爷听说有人敢跟我叫板,特意来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
豹爷没说话,只是用铁球磕了磕门槛,目光落在爷爷身上:“张老头,听说你家孙子挺能打?”
爷爷把林墨和娘往身后护:“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王兄弟,我给您赔罪……”
“赔罪?”王三抢过话头,用枣木棍指着院角的鸡窝,“把你家那几只鸡杀了,炖锅肉,再把你藏着的那坛老酒拿出来,豹爷兴许能饶了你们。”
“那是留着给墨儿补身子的……”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补身子?”歪帽子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抓鸡窝的栅栏,“小崽子的身子哪有豹爷金贵?”
林墨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鸡窝前。他没看歪帽子,只是盯着豹爷,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鸡不能动,酒也不能动。要打要罚,冲我来。”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连王三都愣了愣,大概没料到这病恹恹的少年敢当众叫板。豹爷嘴角勾起抹冷笑,铁球转得更快了:“哦?你想替他们扛着?”
“我爷被你们打伤了,”林墨的目光扫过爷爷苍白的脸,又落在娘发红的眼眶上,“这笔账,得算。”
“算?”王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抡起枣木棍就往林墨头上砸,“我让你算!”
木棍带着风声劈下来,娘吓得尖叫,爷爷想扑过来,却被旁边的汉子按住。林墨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木棍离头顶不到半尺,他突然侧身,右手如电般探出,攥住了木棍的中端。
王三只觉手腕一麻,虎口像是被铁钳夹住,他使劲往回拽,木棍却纹丝不动。林墨的胳膊看着细瘦,爆发出来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他猛地一拧,王三只觉一股大力顺着木棍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林墨再顺势往前一推,王三“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枣木棍脱手飞出,砸在院墙上断成两截。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爷爷和娘。他们只知道林墨在练淬体,却没料到他的力气竟变得这么大。
“废物!”豹爷踹了王三一脚,铁球“哐当”撞在一起,“连个小崽子都收拾不了。”
他身后两个汉子立刻扑上来,一个挥拳打向林墨面门,一个抬脚踹向他小腹。林墨想起爷爷教的“顺着力走”,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躲开拳头的同时,右脚精准地踩在对方踹来的脚踝上。那汉子吃痛,重心不稳,林墨借着他前倾的力道,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他的肋下。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汉子的惨叫,他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摔出去,撞在柴房门上,半天爬不起来。
另一个汉子见状,从腰间抽出把短刀,寒光闪闪地刺过来。林墨瞳孔一缩,不敢硬接,转身就往院子深处跑。那汉子紧追不舍,短刀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道冷芒。林墨跑到老槐树下,突然停下脚步,等汉子扑到近前,他猛地矮身,抱住对方的腿,借着冲劲往后一掀。汉子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短刀脱手飞出,插在离爷爷脚边不远的地上。
林墨刚站直身子,豹爷突然动了。他没亲自上前,只是朝剩下的两个汉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退到门口,像在看戏。那两个汉子显然比之前的厉害,脚步沉稳,出拳带风,显然练过些粗浅的功夫。
林墨不敢大意,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摆出八卦桩的起势。他能感觉到腰间的暖意正在沸腾,气血顺着经脉快速流动,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左边汉子的拳头率先打来,林墨不闪不避,左手格挡的同时,右拳直取对方胸口。这一拳凝聚了他淬体多日的气劲,拳风呼啸,竟带着破空之声。那汉子没想到他敢硬碰硬,慌忙收拳护胸,却还是慢了一步,林墨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的护心镜上,“哐”的一声,护心镜应声而裂,汉子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地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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