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将演武场罩在温柔的暗影里。灯笼的光透过纱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像撒了一地碎金。林墨站在白玉台边缘,手里还握着那柄普通的木剑,剑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与沈清辞交锋时的灵力余温。
“其实,你刚才那招‘同心印’,还差了点意思。”沈清辞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玉笛在指尖轻轻转动,月光洒在她白衣上,像落了层薄雪。
林墨侧头看她,笑了笑:“确实,少了你们的配合,总觉得差点力道。”他想起苏野的拼劲、赵炎的直爽,还有沈清辞自己的灵动,突然明白,所谓榜首的荣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沈清辞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声音轻轻的:“我刚才的‘冰棱曲’,最后故意慢了半拍哦。”
林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难怪最后那串冰棱的轨迹比预想中偏了寸许,原来是她悄悄收了力。他刚想说话,就被一阵喧闹打断。
“林墨!沈师妹!快下来喝庆功酒啊!”赵炎举着个酒坛,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被几个烈火堂弟子推搡着往台上走,“季军都有酒喝,冠军亚军还躲着偷懒?”
苏野也跟着起哄,被外门弟子们架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季军令牌,笑得合不拢嘴:“林师兄,沈师姐,赵师兄说要敬你们三杯!”
沈清辞无奈地摇摇头,率先迈步下台:“走吧,再不去,他就要把酒坛砸了。”
林墨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被月光拉长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场所谓的“惜败”,或许比赢了更有意义。
宴席就设在演武场旁的练武厅,几张长桌拼在一起,摆满了烤肉、灵果和坛装的米酒。赵炎已经喝得半醉,见他们进来,立刻拍着桌子喊:“来来来!沈师妹,你可得跟林墨喝个交杯酒!刚才你们在台上那几下,看得我都脸红!”
沈清辞端起酒杯,眼波流转,却没接话,只是对林墨举了举杯:“恭喜。”
林墨也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同喜,刚才承让了。”
“什么承让!”赵炎抢过话头,灌了口酒,“沈师妹明明是让着你!不然凭她的‘千机水影’,再耗半个时辰,累也把你累死!”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连外门弟子们都跟着打趣。沈清辞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嗔怪地瞪了赵炎一眼:“再胡说,就罚你喝十坛!”
“罚就罚!”赵炎梗着脖子,“只要沈师妹肯跟我喝一杯,二十坛都没问题!”
闹哄哄的笑声里,林墨看着沈清辞眼底的笑意,突然想起白日里的对决。最后那一刻,他的木剑离她的手腕只有寸许,她明明可以借着水影术避开,甚至反守为攻,却偏偏停了下来。
“其实,”林墨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沈清辞耳中,“是我输了。你的冰棱曲最后那声变调,我根本接不住。”
沈清辞抬眸看他,眼神亮了亮,像落了星光:“你倒是听出来了。”她确实在最后一个音符里藏了变招,那是“冰棱曲”的杀招“碎玉”,本想若林墨接不住,便用这招定胜负,却没想到他能看穿。
“你的灵力比去年稳了太多。”沈清辞轻声道,“去年你跟人比剑,还会因为急着进攻露出破绽,现在却懂得守中带攻了。”
林墨愣了一下,才想起去年宗门小比,自己确实因为急于求成输得狼狈,当时沈清辞作为裁判,还点评过他的招式“太刚易折”。没想到她竟还记得。
“是跟着苏野学的。”林墨笑了笑,“看他明明灵力不如人,却总能靠着灵活的身法近身,才明白‘守’不一定是被动。”
“苏野那小子确实是块璞玉。”沈清辞看向被外门弟子围在中间的苏野,他正脸红脖子粗地跟人划拳,“可惜没人好好教他,野路子太多。”
“我跟他说了,以后可以来内门找我练剑。”林墨说,“他眼睛都亮了。”
沈清辞弯了弯唇角:“你倒是会做人情。”
“不是人情,是觉得他身上那股劲很像……”林墨顿了顿,想起刚入宗门时的自己,也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蛮劲往前冲,“很像以前的自己。”
赵炎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耳朵贴得近近的:“你们偷偷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讨论下次怎么打?我跟你们说,下次大比,我肯定能进四强!”
“就凭你?”沈清辞挑眉,“上次是谁被苏野逼得差点掉下擂台?”
赵炎脸一红,挠着头辩解:“那是我大意了!再说苏野那小子滑得像条鱼,根本抓不住!”
众人又是一阵笑。林墨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觉得,所谓的“榜首”头衔,远不如此刻的氛围珍贵。赢了比赛,却收获了更难得的东西——是沈清辞的认可,是赵炎的憨直,是苏野的雀跃,还有这些吵吵闹闹却真心相待的人。
夜深了,宴席渐渐散了。林墨帮着收拾碗筷,沈清辞也留下来帮忙,两人默契地分工,一个擦桌子,一个收坛罐,谁都没说话,却一点不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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