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的铜铃在暮色中响起时,林墨正将最后一片血叶果的叶子压进书里。叶片的血色在宣纸上晕开,像朵将谢的花。演武场的事已传遍青云山,有人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人说他仗着丹长老的偏爱嚣张跋扈,更多的人却在盯着外门张长老——这位掌管杂役调度的长老,此刻正坐在执法堂的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林墨,你可知罪?”张长老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威严,案上的卷宗被他手指敲得砰砰响。旁边站着的执法弟子都低着头,没人敢看林墨。
林墨站在堂中,玄玉佩在衣襟里微微发烫。他刚从落霞坡回来就被执法堂传讯,显然是张长老动了手脚。“弟子不知何罪。”
“不知罪?”张长老猛地拍案而起,袍袖带起的风扫落了案上的茶杯,“你与赵虎私斗演武场,以性命为注,扰乱宗门秩序,还敢说不知罪?”
“是赵师兄约我比试,并非弟子主动寻衅。”林墨平静地回视,“况且比试有丹峰弟子作证,全程未出人命,何谈扰乱秩序?”
“强词夺理!”张长老眼神一厉,“赵虎已招供,是你以丹药利诱,逼他赌斗!你还敢狡辩?”
林墨心中冷笑。赵虎被执法堂带走不过一个时辰,供词就变得如此“贴心”,显然是张长老的手笔。他想起赵虎提到的“木心诀”,这位长老如此针对自己,恐怕不只是为了当年的恩怨。
“弟子有证人。”林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堂,“丹峰明月师姐、洒扫的清风师弟,还有演武场周围的十余名弟子,都能证明是赵师兄主动挑衅。”
张长老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冷哼:“一群黄口小儿的话,如何作数?我看你是仗着丹长老护着,越发无法无天了!”他转向执法弟子,“给我拿下!先禁足思过,等丹长老出关再议!”
两名执法弟子应声上前,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林墨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他不能被禁足,赵虎的话还没问清,木心诀的线索不能断。
就在执法弟子即将触到他手臂时,堂外传来一声清喝:“住手!”
明月提着药篮快步走进来,绿色的道袍上还沾着药草的汁液。“张长老,林墨是丹长老亲自吩咐照拂的弟子,没有实证,岂能说拿就拿?”
张长老看到明月,脸色稍缓,却依旧强硬:“明月,这是执法堂的事,丹峰不便插手。”
“弟子并非插手,只是想呈样东西。”明月将药篮放在案上,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三枚碧绿色的凝气散,“这是林墨炼的丹药,融入了木系生机,连内门的李长老都赞不绝口。他若真如长老所说那般顽劣,怎能炼出如此精纯的丹药?”
张长老瞥了玉瓶一眼,眼神闪烁。他本想借禁足的机会,找个由头搜查林墨的住处,看看能不能找到木心诀的线索,没想到明月来得这么快。
“炼丹术好不代表心性端方。”张长老依旧嘴硬,“禁足三日,以示惩戒,没得商量!”
林墨知道再争无益,禁足总比被当场拿下好。他正想应下,堂外突然跑来一个小道士,气喘吁吁地喊:“张长老!不好了!外门的药圃被妖兽闯了,十几株‘养心草’全被啃了!”
养心草是炼制安神丹的主药,外门药圃负责供应各峰弟子的日常丹药,若是被毁,麻烦不小。张长老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什么妖兽如此大胆?”
“是……是‘铁背猿’!已经伤了三个杂役了!”小道士吓得声音发颤。
铁背猿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寻常弟子根本对付不了。张长老看向执法弟子,又看看外面天色,眉头拧成了疙瘩——执法堂的高手都被派去巡查后山了,现在能调动的,只有眼前这几个人。
“林墨,”明月突然开口,看向林墨,“你在落霞坡能避开铁羽鸦,身法想必不错。养心草对丹峰也很重要,不如你随张长老去看看?”
张长老一愣,随即明白明月的用意——这是给林墨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让他没法再坚持禁足。他心里暗骂明月多事,嘴上却不得不应:“也好。林墨,若是你能助我擒住铁背猿,之前的事便既往不咎。”
林墨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拱手道:“弟子遵命。”
外门药圃在山脚下的平地上,此刻已乱成一团。十几名杂役拿着锄头木棍围在外面,脸色惨白。圃内的养心草被踩得七零八落,一头身形如牛的黑猿正蹲在圃中央,啃着刚拔起的药草,背上的皮毛硬得像铁甲,正是铁背猿。
“长老!您可来了!”杂役头目哭丧着脸跑过来,“这畜生太厉害了,刀砍不动,箭射不穿!”
张长老抽出长剑,烈火功的气息在周身涌动:“都退后!”他转向林墨,眼神带着命令的口吻,“你去左边牵制,我从右边攻它后颈!”
林墨没动。他盯着铁背猿的动作,这畜生虽然凶猛,啃草时却总用左爪按住草根,右爪显得有些迟缓——像是右肩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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