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青云山的石阶上,像撒了一地碎钻。林墨背着个粗布包袱,站在山门口,仰头望着那块刻着“青云”二字的巨石。石缝里钻出几丛野菊,黄灿灿的,在风里轻轻晃,倒比山门上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多了几分生气。
“新来的?”一个穿着灰布道袍的小道士从门内探出头,梳着两个总角,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年画娃娃。他上下打量着林墨,眼神里带着好奇,“是林墨吧?王管事已经让人送信来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师父。”
林墨点点头,跟在小道士身后往里走。青云山比他想象的要热闹,石阶两旁种着整齐的松柏,偶尔能看见穿着道袍的弟子在扫地、练剑,动作行云流水,带起的风都比山下的清爽。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香,混着远处药田传来的草药味,吸一口,肺里都觉得干净。
“我叫清风,”小道士回头冲他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是第三年的弟子,负责带新来的。你以前没来过青云山吧?咱们这儿规矩多,比如卯时就得起来上早课,辰时练剑,午时才能吃饭,晚上亥时熄灯,不许私自在山上乱逛,尤其是后山,据说有猛兽……”
清风絮絮叨叨地说着,林墨耐心听着,偶尔点点头。他注意到路边的石碑上刻着人名,有的名字旁边画着小剑,有的画着药锄,清风说那是弟子的擅长领域——画剑的是剑修,画药锄的是丹修,还有画符纸的符修,各司其职。
“那我是哪类?”林墨忍不住问。爷爷只说让他来青云山找“你爹留下的东西”,没说具体要学什么。
清风挠挠头:“得看你拜哪位师父。咱们青云山有三位长老,剑长老收剑修,丹长老收丹修,符长老收符修。不过听说今年丹长老要闭关,可能不收新弟子了……”
说话间,他们走到一座大殿前,殿门上方写着“迎仙殿”,门口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穿着紫色道袍,腰上系着根玉带,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过来时带着股压迫感。
“师父!人带来了!”清风赶紧行礼,刚才的活泼劲儿瞬间没了,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老道点点头,目光落在林墨身上:“你就是林墨?”声音不高,却像敲在石钟上,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是。”林墨拱手行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一些。
“林鹤是你爷爷?”老道问。
林墨心里一动,爷爷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看来这位老道认识爷爷。“是,家祖父已故。”
老道叹了口气:“他倒是会享福,把烂摊子丢给你。”他转身往殿内走,“进来吧,跟你说说拜师的事。”
迎仙殿里很空旷,正中央摆着个巨大的香炉,青烟笔直地往上飘,落在梁上的八卦图里。老道坐在主位的蒲团上,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
林墨刚坐下,就见老道从怀里摸出个竹筒,倒出三枚铜钱:“摇一摇,看看你跟哪门有缘。”
林墨接过竹筒,按照老道说的,双手合十摇了摇,把铜钱倒在桌上。三枚铜钱两正一反,老道看了看,眉头微皱:“丹长老闭关,剑长老那边已经收满了,符长老……”
“弟子想学丹修。”林墨突然开口。爷爷留下的札记里,记了很多草药图谱和炼丹方子,最后一页还画着个奇怪的丹炉,他总觉得那跟爹留下的东西有关。
老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丹长老闭关前留了话,说要是有姓林的小子来学丹修,就把这个给他。”他从袖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递给林墨。
林墨打开盒子,里面是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个“丹”字,背面还有一行小字:“青云后山,丹炉峰,见炉如见人。”
“这是丹长老的信物,”老道解释,“你拿着它去丹峰,找个叫明月的弟子,她会安排你住下。丹长老虽然闭关,但他的丹房还留着,你可以用。”他顿了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丹修最苦,烧火、碾药、守炉,没个十年八年出不了师,你要是熬不住,随时可以下山,没人拦你。”
林墨握紧令牌,令牌入手温热,像是有股气在里面流动。“弟子不怕苦。”
老道点点头:“去吧,清风,带他去丹峰。”
清风应了声,领着林墨往殿外走。刚出迎仙殿,林墨就听见身后传来老道的声音:“记住,炼丹先炼心,心不静,炼出的都是毒丹!”
林墨回头行了个礼,心里记下了这句话。
从迎仙殿到丹峰要走半个时辰的山路,石阶更陡,两旁的树也换成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药草,清风说这些都是丹峰的弟子种的,随便掐片叶子都能入药。
“那就是丹炉峰了!”清风指着远处一座尖顶的山峰,山顶上冒着淡淡的白烟,隐约能看见个巨大的丹炉轮廓,“据说那炉子是上古传下来的,烧的不是柴火,是地火,温度能融金化铁!”
快到峰脚时,一个穿着绿色道袍的女弟子迎面走来,她手里提着个药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眉目清秀,气质娴静,看见林墨就停下脚步:“你就是林墨吧?我是明月,丹长老的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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