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基地大门“吱呀”开启,林烬带着勘探小队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迷彩服肩头沾着荒原的黄褐色尘土,靴底纹路里还嵌着干枯的沙棘草,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眼窝下有淡淡的青黑。孙浩早已带着几名核心成员候在门口,见他进来,快步上前递过一杯温水,眼神里藏着一丝默契的示意。林烬接过水杯的瞬间,耳旁传来守卫兵低声汇报叛乱平息的消息,他握着水杯的手猛地一紧,热水晃出几滴溅在虎口,眉头也陡然拧成川字,眼中瞬间涌起恰到好处的震惊,随即化为滔天怒火:“岂有此理!敢在‘曙光’的地盘动土,这群杂碎是活腻了!”他将水杯重重顿在石桌上,杯底与石头碰撞发出脆响。这演技浑然天成,连孙浩都忍不住在一旁暗叹——首领这份收放自如的心思,真是深不见底。林烬没多废话,当即召集核心成员直奔会议室,长条木桌上迅速铺开战报和基地地图,半小时内就敲定了公审、整顿、安抚三大善后方案,效率高得让在场的人都暗自心惊。
基地中心广场上,全体大会的气氛沉得能拧出水来。深秋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枯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秋风卷着枯黄的杨树叶掠过人群脚边,发出“沙沙”的轻响,却压不住场中的死寂——没人敢随意说话,连咳嗽都要捂着嘴压低声音,生怕打破这份凝重。二十七个俘虏被手腕粗的粗麻绳反绑着,绳子勒得手腕处渗出血痕,脚踝上的铁镣铐拖在青石板地上,走动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他们垂着头,肩膀缩成一团,有的甚至在微微发抖,像待宰的羔羊般被押在广场中央的空地上。四周的居民围得水泄不通,前排的老住户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眼里满是压抑的愤怒——昨天清晨的枪声还在耳边回响,自家窗台上的玻璃都被震出了裂纹;后排新迁来的农户则脸色发白,紧紧牵着孩子的手,孩子吓得躲在大人身后,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偷瞄,每个人心里都打着鼓: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不会又要乱了吧?广场东侧的木架上,还挂着“曙光基地秩序至上”的红布标语,在风里微微飘动,与场中的肃杀形成刺眼的对比。
林烬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黑色作战服熨帖笔挺,腰间别着的战术匕首刀柄闪着冷光,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既不见愤怒也不见怜悯。面对台下近千双目光,他没扯什么慷慨激昂的大道理,也没说煽情的场面话,只是像法庭上执掌生杀的法官般,用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陈述事实,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人心上,让全场连呼吸都跟着放轻。
“高强,原帝国税吏头目,当年靠着盘剥农户发家,双手沾满了咱们底层人的血!”林烬的声音通过临时架设的扩音喇叭传遍全场,喇叭偶尔发出轻微的电流杂音,却更显话语的沉重,“投靠‘曙光’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暗中串联旧部,在食堂、工棚散播‘贡献点制度不公’‘林烬独断专行’的谣言,刻意煽动新老居民对立!”他抬手直指俘虏站立的方向,指尖的寒意仿佛穿透空气,“昨日清晨,他更是公然发动武装叛乱,带着暴徒冲击指挥室,妄图夺权;抢夺仓库时,为了阻止守卫反抗,亲手杀害了三名刚满十八岁的守卫战士!”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其行可诛,其心当戮!”短暂的停顿后,他的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已伏诛!”
“好!杀得好!”台下突然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声音先是零星几点,随即汇成一片浪潮。三名牺牲守卫的家属红着眼眶,捂着嘴泣不成声,却用力拍着巴掌;几个经历过帝国盘剥的老农朝着高强原本站立的方向狠狠啐了口唾沫,骂声混着掌声在广场上炸开。有个年轻的守卫甚至激动地举起枪,却被身边的老兵按住,老兵摇了摇头,眼里却也闪着解气的光芒——这声“伏诛”,终于告慰了牺牲的兄弟,也压下了基地里的歪风邪气。
“至于这些从犯,”林烬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眼神像寒冬的冰棱般锋利,声音又冷了几分,他抬手示意赵明上前,“依据《曙光宪章》草案及战时管理条例,今日公开审判,证据确凿者严惩不贷,绝不徇私!”他的话音刚落,两名守卫抬着一块木板走上台,上面整齐摆放着从叛军身上搜出的砍刀、铁棍,还有高强手写的叛乱计划书,墨迹未干,上面的字迹潦草而狰狞。
公审来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赵明捧着厚厚的卷宗站在高台一侧,他穿着崭新的深灰色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还架了副临时找来的旧眼镜,显得格外严肃。每念到一个名字,他就高高举起一份供词和人证名单,声音洪亮清晰:“张狂,高强心腹,叛乱前三天连续深夜密会,参与策划冲击指挥室,亲手用铁棍砸伤守卫小李的胳膊,导致小李骨折!”“李肆,叛乱时第一个翻过仓库围墙,用石头砸伤后勤员老王的头部,伤口缝了五针!”……每份供词下方都按着鲜红的手印,旁边还附着人证的签名和指印,甚至有几名受害者被扶到台边,露出手臂或头部的伤口,证据确凿到容不得半分抵赖。台下的居民看得清清楚楚,原本还有些同情俘虏的人,此刻也收起了怜悯,脸上只剩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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