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度运行到第七天,基地的炊烟依旧裹着窝头香,但物资仓库前的队伍里,空气却像冻硬的铁板,沉得能砸出坑。三十多个人排得笔直,老队员清一色靠左站,身份牌攥得指节发白——那是跟林烬闯尸山挣来的凭证;新居民和原帝国降兵缩在右边,肩膀微微内扣,没人敢抬头看左边。中间那道半臂宽的空当,连风都绕着走,比基地三米高的围墙还透着“隔心”。
“下一个!”仓库窗口后,王癞子把前一个人的身份牌往桌上一掼,“啪”的脆响惊得前排新居民一缩肩。他是高强亲自安插的发放员,以前在帝国管战俘伙食时,就靠克扣窝头捞好处,此刻斜着眼扫过队列,看见李柱胳膊上的弹疤,三角眼眯成条缝,偷偷往窗台上吐了口唾沫,用鞋底碾了碾,才扯出抹阴笑。
李柱攥着身份牌上前,指节捏得泛青——他是跟林烬从破庙打出来的老炮,黑风隘一战扛着机枪堵了帝国一个排,胳膊上的弹疤还留着焦痕。今天他跟搭档要补东南面的围墙,昨晚变异体刚撞裂了两道裂缝,清单上白纸黑字写着:新铁镐两把(要凿花岗岩地基)、加固钢筋一捆、高能量口粮两份(修墙要干到后半夜,得顶饿)。
“李柱是吧?”王癞子慢悠悠地翻着清单,钢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眼皮都没抬,“铁镐两把,加固材料一捆,高能量口粮两份……”他拖长了调子,突然把清单一摔,从窗口递出两样东西。
李柱伸手一接,脸瞬间沉了——手里的铁镐镐头晃悠着,木柄上全是裂子,抡两下就得散架;那捆“加固材料”根本不是钢筋,是些零碎的木板,比清单上少了三分之二。更可气的是,王癞子递过来两个黑黢黢的窝头,不是高能量口粮。
“王癞子,你搞什么?”李柱的声音压得极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清单上写的新铁镐、钢筋,还有高能量口粮,你给我这堆破烂算怎么回事?”
“哟呵?”王癞子终于抬眼,三角眼斜睨着李柱的弹疤,声音突然拔高八度,故意让后排新居民都听见,“什么破烂?物资紧张当耳旁风啊?新铁镐要给新来的弟兄练刺杀,钢筋得留着盖管理员宿舍,高能量口粮?那是给孙副团长他们留的!你一个刨墙根的,吃两个窝头填肚子,还嫌寒酸?”
他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喷在窗口木头上,故意瞥了眼排队的新居民:“别以为你是‘老队员’就鼻孔朝天!以前在帝国,好东西紧着当官的,现在倒好,你们老队员住两人间,我们挤八人通铺;你们领高能量口粮,我们啃窝头——这叫平等?分明是你们占着老资格霸好处!”
这话像扔了颗点燃的鞭炮!队列瞬间炸锅——新居民里有人攥紧了拳头,一个穿补丁衫的汉子低声骂:“我说怎么领不到新工具!”;三个原帝国降兵故意往李柱方向凑,扯着嗓子起哄:“就是!凭什么老队员特殊?”;老队员们全红了眼,前排的吴铁摸向腰间的军刺,被身边的老兵按住:“等孙副团长来,看他怎么说!”
“你放屁!”李柱气得脸涨成猪肝色,嘴笨得说不出弯弯绕,攥着破铁镐的手都抖了,“黑风隘我们老队员堵枪眼的时候,你们在帝国仓库里偷酒喝!我们的疤是替基地挡子弹留的,不是靠资格霸好处!把东西拿来!”
“怎么?想动手?”王癞子有恃无恐,从窗口探出头,身后两个原帝国降兵立刻围上来,一人抄起根木棍,一人按着腰间的匕首(守卫团配的基础武器),“告诉你,现在不是你们老队员一手遮天的时候了!真动手,我们三个揍你一个!”
李柱把破铁镐往地上一砸,“当”的一声,镐头掉在地上滚了两圈。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弹疤:“来!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这疤是怎么来的!”
“住手!”一声暴喝炸得人耳膜发颤,孙浩带着两个守卫团战士狂奔而来,军靴踩在碎石地上“咚咚”响,胸前的军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拔出手枪柄狠狠砸在窗口木桌上,“砰”的一声震得王癞子一哆嗦,枪口指着地面,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扫过王癞子身后两人:“把家伙扔了!再碰一下武器,直接按叛乱处置!”那两人手一软,木棍和匕首“当啷”掉在地上,裤腿都湿了一片。
“孙副团长!”李柱梗着脖子,把清单拍在桌上,“他克扣我工具和口粮,还说我们老队员搞特权!”
王癞子立刻换了副嘴脸,弓着腰笑:“孙副团长,您可来了!不是我克扣,是真物资紧张,我这是合理调配……是李柱仗着老资格无理取闹!”
孙浩没理他,捡起地上的破铁镐,镐头“哐当”撞在窗台上掉了下来,又瞥了眼那堆零碎木板,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转头对身后战士厉声道:“带李柱去备用仓库,按清单领双份——东南围墙要是漏了,你我都没法跟林团长交代!”随即死死盯着王癞子,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风:“蓄意克扣战备物资,编造谎言挑动群体对立,违反《曙光宪章》第二章第七条‘禁止破坏基地团结’。扣本月一半贡献点,关禁闭三天!再犯,直接驱逐出基地,扔去荒原喂变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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