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内,篝火“噼啪”炸着火星,溅起的火星子撞在斑驳岩壁上又飞快熄灭,拉长的人影在墙上张牙舞爪,活像末世里窥伺活人的鬼魅。水壶架在火边滋滋作响,蒸腾的水汽里,原本的汗臭与烟草味早已被彻底冲散——浓郁的血腥气裹着刺鼻的尿骚味,再混着俘虏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凝固的恐惧气息,像块湿冷的抹布捂在人脸上,压得每口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那名裤裆湿了一大片的俘虏被粗暴地拎到隧道深处,离角落那两个被麻绳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布的同伴足足隔了十米远。孙浩像尊铸铁铁塔立在他身后,面沉得能滴出水,右手军刺斜握,刃口故意蹭过篝火边缘,冷钢上晃出的火光像条吐信的毒蛇,每一次闪烁都逼得俘虏下意识缩脖子,肩膀抖得更凶了。
林烬没坐,就站在俘虏正前方,肩背挺直如枪,投下的阴影恰好罩住对方整个人。他没急着发问,只是垂着眼,用那双冰潭似的眼睛定定锁着俘虏——目光从对方剧烈颤抖的肩膀滑到不停打摆的双腿,再落到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的指节,没带半分杀意,却比军刺更锋利,刮得俘虏浑身汗毛倒竖。
沉默。
比鞭抽棍打更折磨人的沉默。篝火燃烧的脆响、水壶的滋滋声、远处隐约的风声,全被无限放大,成了敲在俘虏心尖的催命鼓点。
俘虏的喉结疯狂滚动,呼吸粗得像破风箱,冷汗顺着额角的皱纹往下淌,混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连下巴上的胡茬都被浸湿,一绺一绺黏在皮肤上。他不敢抬眼碰林烬的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的碎石缝,膝盖不受控制地往地上磕,磕在尖锐碎石上也浑然不觉,手腕上的麻绳被抖得“咯吱”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断。
“外围警戒部队。”林烬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平淡里裹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每个字都砸在俘虏耳膜上,“意思是,你们就是群随时能被抛弃的弃子,对吗?”
“不……不是!”俘虏身子猛地一缩,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慌忙撑着地面想要站稳,舌头打卷得连句完整话都凑不出来,“我们……我们是首……首领亲自调派的!是东……东边的核心警戒!不是弃子!”
林烬没接话,只是抬了抬下巴。孙浩立刻心领神会,军刺的刃口轻轻压在俘虏耳后——冰寒的触感顺着皮肤钻进骨头,刃尖故意蹭了蹭耳廓,吓得俘虏浑身一僵,牙齿“咯咯”打颤。
“我说!我全说!”俘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了,尖叫着喊道,“‘帝国’是我们避难所的名字!在西边三十公里外,原先是个地区监狱,高墙厚得能挡重机枪,首领把那儿改造成堡垒了!”
“兵力。”林烬言简意赅,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俘虏心上。
“我真不知道精确数!”俘虏哭丧着脸,眼泪鼻涕又涌了出来,拼命捶着脑袋回想,“但能拿枪的肯定有两百出头!装备大多是旧世界的步枪,还有三挺轻机枪!就是子弹金贵,每人就配三十发,平时都不敢随便开枪!”
“首领呢?”
提到“首领”二字,俘虏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眼神里的恐惧都快溢出来了:“首领叫巴洛克!是个怪物!真的是怪物!他有‘神赐’!搬起半吨的铁箱跟玩似的,跑起来能追上摩托车!上次有个小兵顶撞他,被他一拳砸烂了脑袋!我们平时连跟他对视都不敢!”
“神赐?”林烬眉梢微挑,冰潭似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这词他从没听过。
“就是种会发光的石头!”俘虏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被巴洛克听见似的,“鹅蛋大小,发着蓝盈盈的光,摸上去烫得慌。我们这些小兵碰一下就浑身发麻,像过电似的,可首领他们握在手里,立马就力气变大、速度变快……听说那是从旧世界的核废料场里挖出来的!”
林烬瞬间了然——是能量结晶。看来这个“帝国”的首领,也是个觉醒者,还掌握了初步利用结晶能量的方法,这倒是个棘手的对手。
“你们怎么对待抓来的幸存者?”林烬的声音冷了几分,这才是他最核心的问题,每个字都裹着寒气。
俘虏的身子抖得更凶了,牙齿打颤的声响都清晰可闻。他眼神飘向角落被捆的同伴,对方正瞪着他呜呜怒哼,俘虏慌忙收回目光,嘴唇哆嗦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孙浩的军刺又往下压了压,刃口已经蹭破皮肤,一丝血珠渗了出来,凉丝丝地滑过脖颈。
“我说!我全说!”俘虏尖叫着崩溃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磕在碎石上渗出血来,“抓来的男人,强壮的戴镣铐去挖‘神赐’矿、修堡垒、种地!女人……年轻好看的被首领和头目挑走当小妾,剩下的和老人孩子一起关铁笼里,跟牲口似的圈着!干不动活的……就直接拖到后山扔了,喂那些吃人的野狗!”
“畜生!”孙浩忍不住低骂一声,握着军刺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隧道里的“曙光”队员全攥紧了拳头。他们见过末世的残酷,饿过肚子、拼过命,更懂“曙光”里那份“人当为人”的秩序有多珍贵——这种把同类当牲口的行径,彻底踩碎了他们的底线,怒火像岩浆似的在胸腔里翻涌。负责记录的赵明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大黑团,年轻的脸涨得通红,呼吸都带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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