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冷地拍打在脸上,顺着帽檐凝成水珠滚落,林烬却浑然不觉——他的感官早已在浓墨般的夜色中拉至极致,耳中能清晰剥离雨打铁皮的脆响、远处排水沟的湍流声,甚至百米外墙角老鼠窜过枯草的窸窣声;鼻腔捕捉着潮湿泥土与铁锈的混合气息,更牢牢锁定着目标区域那丝若有若无的烟蒂焦味,那是守卫懈怠的信号。
他弓着腰贴紧围墙阴影,脚掌先以脚尖点地试探,再脚掌压实,踩在墙根的枯草与碎石上竟未发出半分声响,身形如滑行的毒蛇般精准,目标直指第一个清除障碍——围墙拐角处的固定暗哨。根据醉汉供词与白天隐蔽侦查的结果,这里藏着一名负责监视侧翼的守卫,是外围警戒网的第一道关键节点,也是最容易突破的薄弱环节。
果然,在距离拐角十米处,细微的踱步声夹杂着压抑的哈欠声钻进耳膜。林烬身形骤然顿住,借着雨幕垂落的掩护,仅露出半只眼睛快速瞥去:一个裹着深蓝色雨衣的身影斜靠在墙根,双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地面,溅起细小的泥点;手中的强光手电随意晃着,光柱在泥泞中扫出斑驳光影,偶尔还抬手挠挠脖颈——显然早已被这漫漫长夜磨得松懈,警惕心降到了最低。
林烬缓缓下蹲,如捕食前的猎豹般匍匐在泥水中,冰冷的泥水浸透裤腿也毫不在意。他借着一堆半埋在泥里的废弃轮胎做掩护,指尖拨开挡路的杂草,每一次移动都控制在厘米级,精准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一寸寸向目标逼近。当距离缩短至十五米时,他骤然停住——这个距离,复合弓的杀伤力与精准度恰好达到峰值,且能避免近身缠斗暴露风险。
他左手稳稳托住弓臂,肘尖抵着膝盖形成稳定支撑;右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加装了消音尾翼的破甲箭,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羽毛,箭羽拂过箭袋的细微声响,被雨声彻底掩盖。搭箭、开弓,整套动作在雨幕中一气呵成,弓身弯成流畅的满月,弓弦被拉至满圆时只发出一丝几不可闻的震颤。雨水会轻微干扰箭道,但他早已根据风速仪般的听觉判断出雨势强度,箭簇与视线呈三度偏移,恰好能抵消雨水阻力——目光穿透密集的雨丝,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守卫雨衣领口处暴露的颈侧,那里是颈动脉的致命所在,也是防护最薄弱的位置。
“咻——!”
弓弦微震的轻响被狂暴的雨声彻底吞没,箭矢裹挟着冰冷的水汽离弦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直线,箭尖破开雨幕的瞬间甚至未激起多余水花。那名守卫似乎隐约察觉到空气流动的异常,下意识地想转头查看,眼角余光刚触及一道冷光——
但已经太晚了!
箭矢已带着死亡的寒意,精准无误地刺入他颈侧的颈动脉,箭簇大半没入,只留下箭杆在外微微颤动,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箭杆滴落,与泥水快速融合。守卫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喉咙里只挤出一声沉闷的“嗬”声,身体猛地一僵,双手徒劳地抓向脖颈,指尖刚触到箭杆便失去力气,随即像被抽去骨头般软软地向前扑倒。
林烬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在尸体即将砸向地面发出闷响的前一瞬,右手精准托住对方腋下,借着惯性将其轻轻拽到拐角的阴影里。他手指快速探向守卫颈动脉确认死亡,随即扯下对方的雨衣盖住尸体,又用旁边的废弃油布和碎石堆严实地掩盖,连露在外面的箭杆都用杂草遮住——整个过程不足十秒,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会引人注意的痕迹。
第一个目标,清除。
他没有丝毫停留,立刻矮身折返,沿着围墙内侧的排水渠边缘移动——这里的淤泥能进一步消音。根据侦查情报,前方三十米处是巡逻队的必经路线,换班时间仅剩三分钟,他必须赶在新巡逻队到岗前,把这条潜入通道上的“眼睛”全部拔除。
时间精准地卡在他的推算中,当他藏身于一栋紧贴围墙的废弃岗亭后,刚将战术匕首从鞘中抽出,借着月光检查完锋利的刃口,沉重的脚步声和隐约的抱怨声便从远处传来,带着泥水溅落的“啪嗒”声。
“……妈的,这鬼天气,淋得老子裤裆都湿透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三当家那包烟!”
“少废话!赶紧巡完这趟回去烤火,要是让三当家的人撞见偷懒,有你好受的——上次阿彪就是躲在这儿抽烟被抓,打断了三根肋骨,忘了?”
两个裹着雨衣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手电筒的光柱在围墙上来回晃动,距离林烬藏身的岗亭越来越近。林烬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贴在岗亭斑驳的铁皮墙上,感受着雨水顺着墙面传来的凉意,目光死死锁定两人的步伐节奏。
就是现在!
当两人走到岗亭正前方,恰好处于一条直线,且身后那人正低头踢开脚边的碎石,侧脸完全暴露、毫无防备的瞬间,林烬动了!他没有选择使用复合弓——近距离声响风险太高,而是如蛰伏的猎豹般从岗亭后猛然扑出,雨衣下摆带起的泥水都未及溅落,身影已欺至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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