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带回的两份“礼物”,在基地高层会议桌上掀起了两重截然不同的浪。电子地图上标注的绿色安全线,让远征路线清晰了大半,连秦虎都忍不住拍了桌;可那枚刻着鹰徽的弹壳,被林烬捏在指尖转了三圈,冰凉的金属触感仍透着刺骨的未知——影子部门翻遍了所有数据库,连周启明珍藏的《帝国法典》附录都扒了,愣是没找到半点匹配的势力标识。“先压下去,加紧远征筹备。”林烬把弹壳锁进密码箱,话音刚落,指挥中心的灯突然闪了三下,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林烬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报告首领!三号柴油机组炸了!曲轴都断了!”通讯器里传来技工的急吼,声音都劈了,“农业大棚的补光灯掉了一半,秧苗都蔫了!武器工坊的半自动线彻底停摆,新造的脉冲步枪还卡在模子里!”
能源危机,像把淬了毒的弯刀,猝不及防就架在了基地的脖子上。脉冲步枪连训练时只能空枪瞄准,实弹射击额度砍了九成;新造的五辆“猎犬”全地形车蒙着厚厚的灰,轮胎都瘪了半截,没人敢开出去试车;连净水核心都被迫降了功率,流出的水带着淡淡的土腥味,青囊组每天都要反复检测;最要命的是远征队——十辆全地形车、三十把脉冲武器、三台便携式雷达,全靠高能电池撑着,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没等开出五十公里,电池就先见底了。
林烬冲到武器工坊时,工程师正围着停摆的组装线骂娘,扳手摔在地上叮当响。柴油发电机的黑烟从通风口冒出来,呛得人直咳嗽,机身上的仪表指针疯跳,像抽了羊痫风。“老伙计,顶不住了!”铁砧抹了把脸上的油污,往地上啐了口黑痰,指了指墙角堆着的零件箱,“库存柴油只够撑十天,太阳能板晒三天发的电,不够工坊开一小时的!再不想辙,咱们就得退回到钻木取火、用弓箭打猎的年代!”
退?林烬盯着停转的齿轮,指甲掐进掌心——末世里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他猛地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高效行政”模组的数据流瞬间铺开。“能源”“可持续”“高密度”,三个关键词敲进去,信息流像潮水般涌来,又被他一次次过滤:核能太危险,生物能效率太低,旧时代的地热装置早被辐射毁了……
三个小时过去,林烬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指尖在虚拟界面上划得发僵,就在他快放弃时,一条标注着“初级·实验性”的蓝图,突然带着刺眼的绿光弹了出来——【小型磁约束聚变反应堆原型机:聚变核心】。
心脏骤停半秒。聚变!那是旧时代人类啃了几十年都没啃下来的终极能源硬骨头,只存在于顶级实验室的报告里,怎么会出现在末世系统里?林烬攥着虚拟蓝图,指尖都在抖:这不是成熟的托卡马克环状装置,而是个“末世妥协版”——球环嵌套磁约束构型,用基地能合成的高温超导复合体替代昂贵的低温超导材料,点火靠的正是脉冲武器同源的能量场共振技术。风险栏的红色警告刺得眼疼:加工精度差0.1毫米就可能炸穿掩体,运行不稳定,失控会引发半公里内的能量风暴;但回报栏的金色字体更诱人:近乎无限、零污染、24小时稳定输出的能源!彻底解决基地的能源死结!
“干!”林烬睁开眼,眼底全是血丝,却亮得吓人。末世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他立刻叫来了铁砧、影子,连学机械工程的周启明都给拽来了,关在指挥中心密谈两小时。当天下午,基地最深处的地下掩体被封锁,“核心能源项目组”悄然成立,林烬自任总工程师,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泄密者,按《基本法》最高量刑处理。
地下掩体成了“炼狱”。高温超导复合体的合成,要在能量场里把温度精准控在±0.5℃,差一度就成了一滩没用的废渣,铁砧的徒弟哭着倒第三十桶废料时,铁砧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脚腕上的旧伤还在抽痛:“再哭就滚回食堂洗盘子去!”球环结构的曲面加工,机床精度差了0.05毫米,周启明带着两个老师傅架起放大镜,用手工锉刀一点点磨,手指磨出的血泡破了又结,缠上纱布继续;磁约束线圈绕制,绝缘层和导电层要像编辫子似的交替缠绕,失败了五十六次,负责绕线的技工把线圈摔在地上,踩了两脚又捡起来哭着返工。
林烬几乎把家搬在了地下掩体,三天没合眼,眼睛里的血丝密得能当地图看。他既要拆解蓝图上的晦涩数据,又要手把手指导关键步骤,合成超导材料时能量场突然失控,他扑过去关紧急阀门,胳膊被高温气浪燎掉一层皮,裹着纱布还在指挥调试;调试磁约束系统时数据异常波动,他盯着屏幕看了七小时,终于发现是线圈绕反了半圈——就差这半圈,差点炸了整个掩体。系统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实时模拟能量流分布,预警结构应力集中点,两次濒临炸炉的危机,都是系统提前0.3秒弹出纠正方案才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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