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强忍怒火寻来时,眸光冷冷,周身寒气几乎要将满屋酒气凝成霜雪。
只见屋内满地狼藉,半分不似云深不知处该有的场面:
空荡荡的酒坛子滚落在地上,旁边躺着那些画着靡靡之景,不堪入目的画册,一群人醉醺醺又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四肢却不听使唤,直在地上和榻上阴暗爬行。
简直如群魔乱舞。
魏无羡倒是脸色红润眼神清醒,聂怀桑半挂在他身上,脸颊通红,满眼惊悚。
他们对面还有一个脸色青到发黑的江晚吟。
“蓝、蓝二公子?”聂怀桑吓得一哆嗦,挂在魏无羡身上的手瞬间收紧,酒意醒了大半。
蓝忘机没理他,指尖未动,广袖却因周身骤然收紧的寒气微微拂动,目光最终落在魏无羡身上时,那份冰寒里竟溢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恼怒,可见已是非常生气。
魏无羡顺势扶稳聂怀桑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尖不动声色地按住他乱晃的胳膊,唇角噙着一丝惯有的笑意,却比往日收敛了几分,带着几分讪讪:“师兄,你来了……”
他声音清朗,毫无半分酒气,与周遭醉态百出的景象格格不入,仿佛一只无辜可爱的小白兔。
江晚吟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发作,只是伸手拽过聂怀桑,将人往旁边榻上一丢,冷声道:“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
蓝忘机目光掠过那些散落的画册,眸色更沉,又看向魏无羡,寒声道:“私藏秽物,酗酒滋事,按蓝氏家规,该当如何?”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酒气的穿透力,让那些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人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魏无羡缩了缩脖子,他很少见蓝忘机对他发这么大火,可见今日是真的气狠了,于是老老实实答道:“外客多次犯禁,其为首作乱者,当在蓝氏祠堂罚一百戒尺,其余人等各抄蓝氏家规五十遍以儆效尤。”
至于原本就是蓝家人的他,哪怕不是带头的那个,也只会罚得更重。
“师兄……”魏无羡想起戒律堂的戒尺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可怜巴巴地看向蓝忘机。
他怕疼,怕得要命。
蓝忘机冷冷地看着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往门外拽:“你,跟我回去。”
魏无羡不敢反抗,乖乖被拽着离场,只在跨出门前偷偷转过头,可怜兮兮地朝江澄做口型。
——救救我!
江澄:……
怎么救?冲上去然后两个人的骨灰拌在一块吗?
思及此,他又恶寒了一秒,随即朝魏无羡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死道友不死贫道。
去吧,蓝忘机会给你收尸的。
魏无羡转过头,满脸悲愤,心如死灰。
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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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
魏无羡被蓝忘机拽进门,一路拽到浴房,推到屏风后边。
他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说些好听的哄人,就听面前人清清冷冷下达命令。
“脱衣服。”
魏无羡一懵,抬眼看向蓝忘机。
“啊?”
蓝忘机神色丝毫未变,冷肃清贵,浅色眸子里仿佛藏着千年不化的冰。
他冷冷道:“脱衣服,沐浴。”
魏无羡这才注意到身后那冒着袅袅白雾的超大浴桶。
他眨了眨眼,脑子转得飞快。
他虽然没喝酒,但架不住一直和一群酒鬼待在一间房内,聂怀桑那群人又缠着想拉他下水,此刻身上虽无酒气,衣摆却沾了些酒渍,领口还蹭到了不知谁弄上的墨点,确实有些狼狈。
现在他身上的味道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倒也难为蓝湛还一路拉着他回来。
若是平常闻着身上这味他也挺想洗个澡,可蓝忘机这冷冰冰的语气,还有那不容置喙的眼神,让他莫名觉得这沐浴跟“受罚”没什么两样。
魏无羡磨磨蹭蹭地解下外袍的系带,随手往屏风上一搭,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蓝忘机的轮廓,却没驱散他周身的寒气。
魏无羡偷偷抬眼瞧他,见他依旧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目光落在浴桶边缘,也不知在看些什么,兀自看得认真。
“师兄,你……你不出去吗?”魏无羡捏着中衣的领口。
蓝忘机喉结动了动,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水温刚好,速洗。”
他顿了顿,补充道:“快到亥时了,洗完来我屋里。”
看到他离去的背影,魏无羡悄悄松了口气,这才褪了中衣,抬脚迈进浴桶。
温热的水漫过四肢百骸,驱散了方才被寒气侵袭的凉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虽说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坦诚相对的场景不知有过多少,从小到大练剑打闹受伤挨罚泡冷泉他们都是一块的。
但不知是不是被聂怀桑给的的春宫图册影响了,魏无羡只要一想到他要在蓝忘机面前宽衣沐浴,便莫名想起那册子上,两个男子泡在同一个浴桶里,水面水波荡漾,一人搂住另一人的脖颈,仰起头,表情似痛苦似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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