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试图冲向入口,那太明显。他做的,是将自己微弱的意识,通过掌心的铜盘,聚焦于那块作为“眼睛”的夹缝阴影方向,然后,尝试传递过去一个极其简单、但包含多层含义的“信息包”:
信息包的核心内容是一组图像和感觉的碎片——老刀那布满风霜却锐利的脸(他回忆中老刀最清晰的形象);石屋老人递给他铜盘时那深邃的眼神;卡瓦格博毁灭时那纯白的抹除之光带来的绝望与冰冷;以及……一丝纯粹的、不带有任何攻击或索取意图的探寻与求助的意愿。
他不是用语言,而是将这些记忆和情感,压缩成最原始的、近乎本能的意识波动,如同黑暗中举起一只微微发光、表示友好的手。
这个举动极其冒险。他不知道对方的“眼睛”是纯粹的技术设备,还是连接着某个人的感知。如果是前者,他的意识波动可能被当作噪音过滤掉;如果是后者,对方可能会被惊吓,甚至直接发起攻击。
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必须表明自己并非Ω系统或任何敌对势力的追兵,而是一个同样在躲避、在寻找答案的“同类”。
信息包发送出去的瞬间,他立刻切断了与铜盘的主动连接,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将老式手枪的保险轻轻打开,身体绷紧,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等待的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夹缝阴影里的“眼睛”没有任何立刻的攻击反应。那种生物红外与电子嗡鸣的特征在窗口关闭后,恢复了常态。
但杨维冬敏锐地感觉到,入口处的能量场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滞涩。原本流畅的自然能量流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短暂地“卡”了一下,像是监视者的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导致自动响应慢了半拍。
有戏。
他没有动,继续潜伏。
大约十分钟后,山谷深处的能量脉冲节奏再次发生了微小变化。这一次,不是窗口切换,而像是在发送某种内部指令。
紧接着,杨维冬感知到,从那个“暖炉”主节点方向,延伸出了一条极其纤细的、带着明确“邀请”意味的引导能量束。这条光束如同无形的绳索,蜿蜒穿过乱石区,避开了所有巡逻光标和感应线,最终,停留在了他藏身的这块岩石前方约三米处,不再前进,只是在那里静静地散发着微弱的、只有通过铜盘才能清晰感知到的“光晕”。
光束的尽头,在地面的积雪上,映照出一个不起眼的、由能量勾勒出的箭头符号,指向岩石侧方一条极其隐蔽的、被积雪半掩的狭窄石缝。
这是……邀请?还是陷阱?
杨维冬凝视着那个箭头。引导光束本身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一种审慎的“礼貌”。但这也可能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他权衡着。继续留在外面,暴露和冻死的风险与日俱增。跟着引导进去,至少有机会接触到里面的人,无论结果是合作还是冲突。
最终,对信息、对同伴、对打破眼下孤立状态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陷阱的恐惧。
他收好手枪,握紧铜盘,小心地从岩石后挪出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侧身挤进了那条狭窄的石缝。
石缝初极狭,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且内部黑暗潮湿,布满湿滑的苔藓。但走了约五六米后,豁然开朗,进入了一条明显经过人工修整的、低矮的隧道。隧道墙壁是粗糙的岩石,但地面平整,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发出幽蓝色微光的、似乎以地热或某种化学能驱动的冷光灯,灯光刚好能照亮脚下的路,又不至于在外部泄露光线。
引导光束在隧道入口处就消失了,但隧道本身只有一条路,蜿蜒向下。
杨维冬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耳朵竖起,捕捉任何细微的声响,同时通过铜盘持续感知着周围的能量环境。隧道内的能量场很“干净”,除了那些冷光灯散发出的微弱、稳定的辐射,没有其他异常波动,也没有监视设备的痕迹。
隧道向下延伸了大约一百多米,期间转过几个弯。空气逐渐变得温暖湿润,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的气味。最终,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由某种暗色金属制成的门。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明显的锁孔,只在中央位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陷。
杨维冬停在门前,犹豫着。
就在这时,门上那个手掌凹陷处,亮起了一圈柔和的白色光晕。同时,一个平静的、听不出男女的电子合成音,从门旁的某个隐蔽扬声器中传出:
“请将手掌放置于识别区。第一次接触者,请同时出示‘信物’。”
声音很客气,但语气不容置疑。
信物?杨维冬立刻想到了铜盘。他迟疑了一下,将左手(握着铜盘的手)缓缓抬起,手掌张开,贴向那个发光的凹陷。
手掌接触的瞬间,他感到一阵轻微的麻痒感,像是微弱的电流扫过皮肤。与此同时,他右手中的铜盘,似乎与门内的某种机制产生了感应,开始自行散发出微弱的、与门上光晕频率一致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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