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枚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混沌之光碎片,彻底融入陈伶的意识核心时,它并未如预想般与前两枚碎片和谐共鸣,反而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绝不应被开启的禁忌之门。
门后,是三种“真实”概念最原始、最狂暴的冲突。
先前,【客观真实】与【虚无真实】在他意识中形成的平衡,脆弱得如同悬于发丝之上的千钧重物。此刻,这第三股力量的涌入,直接斩断了那根发丝。
“轰——!”
一场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风暴,在陈伶的认知世界中悍然爆发。
视觉率先沦为战场。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分层、叠加、扭曲。他能清晰地看到【学者】搀扶着自己的手臂,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与颤抖(客观真实:此刻正在发生的现实)。但与此同时,数十个、上百个模糊的虚影叠加其上——那些是【可能性真实】投射出的分支:【学者】松手退开的瞬间、【学者】被无形力量击倒的画面、【学者】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的刹那……这些虚幻的影像与真实的景象争夺着他视野的每一寸空间。而在这所有动态的、静态的、真实与虚幻的影像之下,一层永恒的、毫无生气的灰白底色正在缓缓蔓延,如同潮水般侵蚀着一切,那是【虚无真实】在冰冷地宣告所有意义的终局——色彩终将褪去,形态终将瓦解,一切终归沉寂。三种视觉信息流互不相容,强行挤压、撕裂着他的视觉神经与大脑皮层,带来眼球几乎要爆裂的剧痛和颅内被绞碎的错觉。
听觉沦陷于混乱的交响。
【守护者】焦灼的催促声、【卫士】沉重的脚步声、脚下镜面碎裂迸发的刺耳尖鸣……这些真实世界的声音,被无数可能性分支中的杂音(欢呼、恸哭、诅咒、呢喃)以及来自虚无领域的、那吞噬一切声响的绝对静默所干扰、覆盖、扭曲。声音不再是传递信息的媒介,而是化作了摧毁理智的噪音风暴,在他的耳蜗与脑髓中疯狂席卷。
最可怕的是存在感的动摇与肢解。
陈伶感觉自己的**不再是稳固的实体。时而,他感觉身体沉重如铅,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钉死在当前的时空坐标上(客观真实的锚定);时而,他又感觉自己轻若鸿毛,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散成无数飞向不同未来的可能性碎片(可能性真实的撕扯);而更深层的感知则在不断提醒他,这具皮囊、这份意识,无论此刻是沉重还是轻盈,其最终归宿都将是彻底的湮灭,化为毫无意义的虚无(虚无真实的侵蚀)。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呼吸”这个动作,究竟是肺部肌肉的客观运动,是维持生命无限可能性中的一环,还是一个终将停止的、毫无意义的过程。这种对自身存在根本的质疑,带来了远超**痛苦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恐慌。
“呃啊啊啊——!”陈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猛地蜷缩倒地,额头重重撞击在脚下那面已然变得半透明、布满裂纹的镜面上。撞击并未带来纯粹的物理痛感,而是混合了“确切的冲击”、“可能发生的不同撞击结果”以及“这疼痛终将消散于无”的复杂而矛盾的痛苦体验。紧接着,他的眼角、鼻孔、耳孔甚至皮肤的毛孔,开始渗出淡金色的、并非血液的、由高度凝聚却已开始逸散的精神能量构成的雾状丝线——这是他的精神本源在三种真实概念的剧烈冲突下,开始崩溃瓦解的可怕征兆!
“陈伶!”【学者】的惊呼声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她试图紧紧抓住他,却感觉手下触碰到的身体状态在飞速变化,时而坚硬如铁,时而虚幻如烟,让她根本无法着力。她能清晰地看到,陈伶周围的空间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在那里弯折,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吞噬现实。
他身前的【骗子】角色牌虚影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幅度疯狂闪烁、变形。那张原本固定的面具,此刻如同被投入炼狱之火中煅烧的活物,在极度的痛苦中融化、扭曲、重塑。它时而变成陈伶本人因剧痛而狰狞的脸庞,时而变成数个完全陌生的、带着嘲弄、悲悯或纯粹冷漠神情的面孔,时而又猛地收缩回那张最原始的、空洞的滑稽面具,只是那面具上的笑容,此刻显得无比诡异和骇人。牌面背景的分形图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生成、崩溃、再生成,复杂度呈指数级攀升,象征着其内部逻辑体系的彻底崩坏与秩序基石的粉碎。
「角色牌:【骗子】(契合度75%)」
「喝彩值:2100」
「生存点:270」
「能力:窃词(冷却中)」
「状态:‘三相悖论’(重度,持续恶化)——三种真实概念在意识海内发生毁灭性冲突,导致认知结构解体、现实感知完全错乱、存在稳定性急剧下降,精神本源持续加速逸散。」
「装备/概念:‘真实之镜’(残缺)——状态:概念级冲突,濒临彻底崩溃,对宿主造成强烈反噬,存在概念湮灭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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