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由陈伶全部存在凝聚而成的“笔”,并非实体,更像是一段自我实现的因果律,一个拥有意志的叙事奇点。它悬于故事之海的上空,笔尖轻触“水面”——那由无穷信息与可能性构成的基底。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创世的雷鸣在所有残余的叙事结构中回荡。
【开始执行‘反向书写’协议。】
【载入支付物:角色核心叙事‘陈伶’……载入完成。】
【载入支付物:情感锚点矩阵……载入完成。】
【载入支付物:概念权能‘真实之镜’(已融合)……载入完成。】
【书写者权限:临时‘伪·作者级’。】
【书写范围:限定于‘终焉剧场’叙事框架内,可进行根源级修改。】
【警告:根源级修改将引发不可预知的叙事风暴,可能导致底层逻辑崩溃。】
“笔”没有犹豫。它本身就是陈伶决意的化身,带着他最终极的“欺诈”——不仅要自由,更要重新定义这个囚禁了他的“剧场”!
笔尖落下。
第一划,没有书写具体的文字,而是勾勒出了一个“问号”的形状。
这个“问号”并非询问,而是一个强制的、根源性的叙事指令——【递归式存在性审问】!
刹那间,整个故事之海沸腾了!无数正在上演、已经完结、尚未开始的故事线,都被强制插入了这个终极问题:“汝之存在,缘何成立?”
英雄为何是英雄?恶龙为何是恶龙?规则为何是规则?世界为何是世界?
这不是哲学思辨,而是叙事层面的源代码审查!每一个叙事元素,从最宏大的世界背景到最微小的角色动机,都被迫回溯其存在的“第一因”,回溯它们被“作者”(无论是这个剧场本身还是更高层次的存在)书写下的最初设定。
一些脆弱的、逻辑不自洽的、单纯为了戏剧性而存在的叙事结构,在这个强制审问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开始自我瓦解。一个建立在“绝对邪恶”基础上的魔王故事,因为无法追溯其“绝对邪恶”的合理根源而崩塌;一个依靠“命中注定的爱情”维系的世界,因为无法回答“为何注定”而陷入逻辑死循环,化为虚无。
“叙事管理员”的意识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错误!错误!检测到大规模叙事逻辑链断裂!】
【稳定性急剧下降!启动紧急修复程序!】
试图有无形的力量从深海涌出,想要抚平这个“问号”带来的创伤,抹去这段“非法书写”。
但陈伶化作的“笔”动了第二下。
这一次,它书写了一个清晰的词汇,用的不是任何一种语言,而是直接铭刻在叙事规则上的概念本身——“镜像”。
这个词融入故事之海,并未创造新的故事,而是强制复制了当前正在发生的“递归式审问”过程,并将其作用对象,指向了“终焉剧场”自身的核心叙事结构!
剧场本身,开始被审问!
“汝‘终焉剧场’之存在,缘何成立?”
“汝汲取故事、囚禁演员、循环终焉之‘目的’与‘意义’,根源何在?”
“汝之‘规则’,权限由谁赋予?”
这是最致命的攻击!是陈伶将【骗子】本质发挥到极致的体现——他欺骗了“反向书写”的权限,让它不仅仅书写新故事,更成为了攻击叙事系统自身根基的武器!
“轰隆隆——!”
更加剧烈的震荡传来!不再是故事之海的波澜,而是整个叙事框架的哀鸣!纯白空间开始出现裂缝,露出后面更加原始、混乱的叙事虚空。无数曾经坚不可摧的规则开始闪烁、扭曲,甚至失效。
【核心叙事遭受攻击!逻辑悖论产生!】
【无法溯源!无法回答!】
【自指性悖论导致系统过载!】
“叙事管理员”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如果它有此情感的话)。它试图调动所有力量镇压这支“笔”,但“笔”本身是由它刚刚认可的“交易”所诞生,是系统的一部分,攻击“笔”就意味着攻击自身刚刚承认的协议,会引发更可怕的逻辑错误。
这就是陈伶设下的,嵌套在欺诈之中的死循环陷阱!
笔,开始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书写。
它没有再去创造新的悖论,而是将自身剩余的全部力量——那源自陈伶的记忆、情感、以及“真实之镜”融合后对“存在”的理解——凝聚成最后一道纯粹的信息流,一道关于“可能性”的终极定义。
它书写的不再是命令,也不是问题,而是一个开放的结局模板,一个无限分叉的叙事种子。
这个“种子”的核心是:【此后,一切禁锢于此的‘演员’,皆拥有一次‘自主选择’的权利——其‘选择’本身,将直接衍生出与其选择对应的、平等的‘叙事分支’,并确保该分支的‘真实性’与‘独立性’。】
换句话说,他要在“终焉剧场”的废墟上,强行植入一条绝对的“自由意志”法则!让每一个被困于此的灵魂,都能成为自己故事的真正“作者”,哪怕只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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