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末终焉 第21章 苏醒

碎裂声如同冰面炸裂，清脆而令人心悸。

透明圆柱形容器的裂纹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像一张急剧扩张的蛛网。淡蓝色的维持液不再是汩汩流出，而是从多条裂缝中喷溅出来，带着一股奇异的、类似兰花和金属混合的清冷气味，淋湿了指挥台附近的地面。

容器内，那具完美躯体浸泡在迅速下降的液体中。它胸口的白色晶石装置光芒闪烁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刺眼，发出高频的、几乎要突破人耳听阈的嗡嗡声。银色长发在残存的液体中无规律地飘荡。

眼皮的颤动加剧了。不仅仅是眼皮，整个身体都开始出现轻微的、不自主的痉挛。手指弯曲的幅度变大，接着是整个手掌微微握起。

“它……它要醒了？！”小陈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变调。

“后退！全部后退！未知生物体苏醒，风险不可控！”石虎厉声喝道，枪口瞬间指向容器。柱子和冷姐也同时进入战斗姿态，一个架起能量步枪，一个弓弦拉满，箭头对准了那不断震颤的容器。

老胡和钱不多连滚爬爬地向后缩，躲到了指挥台后面。赵厨子握紧了杀猪刀，横在李医生和小陈身前，胖脸上满是警惕。李医生则快速从医疗包中取出几个注射器和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眼神锐利地观察着躯体的生理变化迹象——虽然隔着容器和液体，她能观察到的有限。

阿宅却有些犹豫，他盯着那晶石装置和躯体周围尚未完全消散的蓝色能量纹路，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幽蓝玉尺，玉尺此刻正微微发热，内部星点流转加速。“能量共鸣还在加强……它和这个‘摇篮’是一体的！也许它不是敌人？”

枢机眼中数据狂闪：“检测到高强度生物能反应急速攀升！目标生命体征从零值恢复，指数异常！能量波动模式与外部入侵污秽能量截然不同，但与‘摇篮’基础能量同源！警告：苏醒过程伴随剧烈能量释放，建议立即寻找掩体！”

话音刚落。

“砰——！！！！”

圆柱形容器彻底炸裂！

不是从内部被冲破，而是整个容器结构承受不住内部能量暴增和外部震动的双重压力，如同一个被撑爆的气球般四分五裂！锋利的、半透明的碎片混合着最后的维持液，呈放射状向四周激射！

“蹲下！”柱子大吼，同时开枪击碎了几块飞向人多的方向的较大碎片。冷姐弓弦一响，爆破箭在空中拦截了另一片碎片，炸成一团冰晶般的粉末。

即便如此，仍有细小的碎片擦过众人的身体，划出血痕。李医生闷哼一声，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但她立刻给自己注射了一针什么，伤口流血迅速止住。

碎片雨过后，烟尘与水汽弥漫。

大厅剧烈晃动着，穹顶的黑色裂痕和暗金污秽还在不断扩大倾泻。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原本容器所在的位置。

烟尘缓缓沉降。

那具躯体，站了起来。

它（或许现在应该用“他”）站在破碎的容器基座上，浑身湿透，银色长发贴在完美的肩背和脸颊。他微微低着头，双眼依然紧闭。胸口那个白色晶石装置已经停止了疯狂的闪烁，稳定地散发着柔和的、但明显比之前明亮许多的白光，像是一颗微型的心脏在搏动。

他身上的银色衣物不知是什么材质，竟不沾水汽，迅速变得干爽，贴合身体，流动着淡淡的微光。裸露在外的皮肤——面部、脖颈、手臂——那玉石般的质感更加明显，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某种最顶级的生物陶瓷或能量结晶。

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还在适应，或者在感知。

整个大厅，除了外部持续传来的震动和结构呻吟，以及穹顶污秽能量侵蚀的滋滋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你……你是谁？”老胡躲在指挥台后，壮着胆子，用他那半生不熟的“官方腔调”问道，“我们是……是来调研的！没有恶意！”

那躯体没有反应。

石虎不敢放松，枪口稳稳指着对方的头部，低声对通讯器（虽然失效，但习惯性动作）说：“柱子，冷姐，锁定目标。枢机，分析弱点。”

枢机：“目标体表能量屏障完整，强度极高。晶石装置为能量核心。生物结构未知，无法确定常规要害。”

阿宅却注意到，他手中的幽蓝玉尺，此刻光芒大盛，内部的银河星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流旋转，尺身甚至微微震动，发出低沉悦耳的共鸣声。而对面那躯体胸口的白色晶石，似乎也随着这共鸣声，光芒微微涨缩。

“玉尺……在和他沟通？”阿宅喃喃道，尝试着向前迈了一小步。

“阿宅！回来！”李医生低喝。

但已经晚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玉尺的能量和靠近，那一直低垂着头、紧闭双眼的躯体，猛地抬起了头！

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眼睛。

没有瞳孔，或者说，整个眼眶内都是纯粹、深邃、仿佛蕴含了无尽星空的银白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有一种直透灵魂的清澈与……空洞。他“看”向阿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向阿宅手中的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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