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内的异变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外扩散。
但在那恐怖而宏大的涟漪边缘,有些东西……画风不太对。
时间稍微回溯一点,在阿火踏入青铜巨门大约半天前,距离三星堆核心区直线距离八十里外,一片被当地人(如果还有当地人的话)称为“鬼打墙骨坡”的畸形丘陵地带。
七个人,正以一种非常不专业但又莫名透着一股子“专业范儿”的姿势,挤在一个由三辆改装得亲妈都不认识的越野车组成的临时营地里。
营地中央,篝火上架着个行军锅,里面咕嘟着颜色可疑的糊状物,散发出混合了过期罐头、变异地薯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草本植物(可能是从哪块墓碑旁薅的)的诡异气味。
“我说老胡,”一个戴着厚如瓶底眼镜、头发乱如鸟窝的瘦高青年,正用一把勺子小心翼翼地在锅里搅合,表情严肃得像在操作精密仪器,“你确定这‘七步倒阎王笑’真的只是调味料?我怎么闻着像当年实验室里隔壁王师兄搞出来的神经毒素样本C?”
被他称为“老胡”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满脸风霜但眼睛贼亮的汉子,穿着一身多处脱线但洗得发白的旧式野外作业服,胸口别着个锈迹斑斑的徽章,依稀能看出“西南民俗异常现象调研局”的字样——这个单位据说在大灾变前三年就因为经费不足和调研报告过于离奇被裁撤了。
“小陈啊,你这就不懂了!”老胡一巴掌拍在瘦高青年(小陈)背上,拍得他差点一头栽进锅里,“民间智慧!这是我从滇南一个赶尸世家第七代传人……他表舅姥爷的邻居那儿换来的秘方!专克阴秽之气,提神醒脑,强筋健骨!你看我这把年纪还能生龙活虎,全靠它!”
旁边一个正用磨刀石打磨一把巨大杀猪刀的胖子头也不抬:“拉倒吧老胡,你上次喝了你那‘秘方’泡的茶,抱着营地那棵枯树唱了一晚上《十八摸》,还把树皮啃掉一大块,非说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初恋。”
胖子姓赵,是个厨子。准确说,是前五星酒店行政总厨,大灾变后专业领域从煎炒烹炸变成了“如何把各种看起来不能吃的东西做得勉强能吃”以及“如何用厨具有效打击各种试图把你变成食物的东西”。他手里那把杀猪刀,刀背厚如手指,刀身泛着冷光,柄上缠着防滑布,此刻正被他磨得嗤嗤作响,火星子偶尔蹦到锅里,增添一丝焦香。
“那是艺术!是情感的宣泄!”老胡面不改色,“你们这些俗人不懂!”
一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哪怕在荒野也坚持戴着橡胶手套的中年女人冷哼一声,她正用一个便携显微镜观察一片从附近“鬼打墙”区域捡来的、长着眼球状花纹的石头:“根据我的初步分析,胡队长所谓的‘秘方’,主要成分是变异的朝天椒、某种致幻菌类的孢子、以及大量工业酒精残留物。提神醒脑可能有点效果,强筋健骨纯属扯淡,损害肝肾功能倒是专业对口。顺便,赵师傅,你的火星溅到我的样本了。”
这位是李医生,前军医,现队伍里的医疗兼“这东西能不能吃/有没有毒”的首席顾问。她口袋里永远装着各种颜色的试管和小瓶子,据说曾用一根挖耳勺和一瓶碘伏在野外完成了一次阑尾切除手术——病人是队里另一个成员,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看到挖耳勺就腿软。
被点名的赵厨子讪讪地挪了挪磨刀石。
一个缩在帐篷阴影里、抱着个键盘噼里啪啦敲个不停的宅男打扮青年突然抬头,眼镜反射着篝火的光:“队长,最新分析结果出来了。根据我们之前放出去的无人机最后传回的画面,结合古籍扫描数据、本地磁场异常记录,以及我对《山海经》、《拾遗记》还有十七本网络玄幻小说的交叉引用,前面那片‘鬼打墙’区域,有87.3%的概率是古代大型复合迷阵的残留,受到秽气侵蚀后发生了畸变。想要安全通过,我们需要找到‘生门’,而生门的计算涉及九宫八卦、奇门遁甲、星际坐标以及……呃,今天的黄历。”
这位是阿宅,真名不可考,队伍里的技术支援兼玄学顾问。他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贴满了动漫贴纸,但里面装的软件从卫星地图分析到周易推演一应俱全。他坚信科学和玄学的尽头是相通的,并致力于用代码证明这一点,虽然目前主要成果是写出了一个会根据使用者八字推荐今日幸运色和逃路线的APP,准确率大概五五开。
“黄历?”一个正在细心擦拭一把复合弓的冷艳女子挑眉,她动作干练,眼神锐利,但嘴角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阿宅,你是不是又把经费拿去买那些来路不明的‘上古龟甲原味拓片’了?”
这位是冷姐,队伍里的狙击手兼斥候。她手里那把复合弓是定制货,能发射各种稀奇古怪的箭矢:爆破箭、闪光箭、带钩锁的、甚至还有能喷洒强效驱虫药剂的。她声称自己祖上是猎户,但老胡私下嘀咕过,看她那手保养装备的精细劲儿和偶尔流露出的对某些安保系统的熟悉度,以前干的恐怕不是打猎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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