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号在冰原上划出一道平缓的弧线,绕开了那个刚刚被“清理”干净的掠夺者营地废墟,继续向东南方向驶去。
车上没几个人说话。刚才那场短暂、高效、近乎冷酷的碾压,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不是为了那些死掉的野兽或掠夺者,而是为了那种……纯粹的力量感本身。它提醒着每个人,他们脚下踏着的不是家园,而是一台为末日而生的战争机器。
陈默打破了沉默。
“林风,调出‘诺亚3号’农业基因库的坐标和最后已知状态。”
“正在定位。”林风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专业,“坐标确认,距离我们当前位置约82公里,位于原省级农业科学研究院深层地下。根据末世前最后公开的数据,该种子库采用独立深埋结构,具备完善的低温、低氧、防辐射保存系统,理论设计自持能源可维持核心库区运行……50年以上。”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三维结构图,一个倒置的圆锥体深埋地下,像一颗埋入大地的巨型胶囊。
“但是,”林风顿了顿,放大了种子库周边的卫星扫描图——那是末世前最后更新的影像,“库区地表及浅层区域,植被覆盖信号……异常活跃,且呈现非自然几何形态,疑似已被变异植物深度侵染。”
图像上,原本应该是研究院建筑群的地方,现在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近乎黑色的墨绿色覆盖。那些植物的轮廓扭曲、盘结,像无数只从地下伸出的、抓向天空的怪手。
“变异植物……”邵明的声音带着警惕,“它们通常伴生特殊孢子和神经性或腐蚀性毒素,部分种类甚至表现出基础的感知与捕猎行为。‘鲲鹏’的装甲能抵御物理冲击,但对生化威胁的防护不完全。”
“那就别让它们碰到。”陈默调转车头,对准了那个方向,“全速前进。阿哲,检查全车密闭系统,进入生化防护模式。秦雨墨,准备燃烧弹和除草剂喷洒单元。李工,刘工,我需要你们判断种子库可能的结构弱点,以及最快收取路径。”
“鲲鹏”的引擎发出低吼,速度再次提升。
两小时后,那片墨绿色的“森林”出现在地平线上。
近了看,比卫星图片更让人头皮发麻。
那根本不是森林,而是一座由疯狂植物构建的、蠕动着的墓园。粗大如蟒蛇的暗紫色藤蔓绞碎了混凝土建筑,像血管一样在废墟上攀爬、虬结。高达十几米的巨型“树木”没有叶子,只有无数根尖锐的、不断滴落着粘稠液体的苍白棘刺。地面被一层厚厚的、如同菌毯般的暗红色苔藓覆盖,苔藓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像眼睛一样开合的肉瘤状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烂花香,即使隔着“鲲鹏”的密闭系统和空气过滤层,也隐隐能闻到一丝。
“生命信号……极其密集。”林风报告,“大部分为植物性生命反应,但能量读数偏高,存在微弱生物电场活动。不建议……徒步进入。”
“没打算徒步。”陈默减速,“鲲鹏”停在了这片绿色地狱的边缘,距离最近的扭动藤蔓不到一百米。“秦雨墨,清理入口。”
“收到。”
车顶武器平台升起,这一次不是机枪,而是两个粗短的发射管。砰!砰!两声闷响,两发特制燃烧弹划出弧线,精准地落在前方那片最密集的藤蔓丛中。
轰!
白炽色的高温火焰瞬间爆开,并附着在植物表面剧烈燃烧。那些藤蔓像受伤的巨蟒一样疯狂扭动、拍打,发出尖锐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嘶鸣。燃烧产生的浓烟是诡异的青紫色,显然植物体内含有大量异常化学成分。
火焰迅速蔓延,清理出了一条通往一处半塌陷的地下车库入口的道路。
“道路”两侧,未被点燃的植物仿佛被激怒了。那些苍白的棘刺突然如同劲弩般发射,噼里啪啦打在“鲲鹏”的装甲上,溅出点点腐蚀性的白烟。地面的菌毯苔藓也开始剧烈蠕动,试图爬上履带。肉瘤花朵张开,喷射出带着荧光的孢子粉尘。
“装甲外部腐蚀速率,轻微。”阿哲盯着数据,“生物传感器报警,空气中有未知神经毒素成分,浓度上升中。密闭系统压力正常,但建议速战速决。”
“鲲鹏”开动,履带碾过燃烧的灰烬和仍在蠕动的苔藓,沿着清理出的通道,强行撞开半坍塌的车库门,驶入了黑暗的地下通道。
通道内部更是触目惊心。植物的根须和菌丝像白色的蛔虫,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每一寸墙壁、天花板和地面,甚至钻透了混凝土。一些粗大的根须还在微微搏动,仿佛有生命在内部流动。
灯光照亮前方,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密封门,门上用褪色的油漆写着【国家战略农业基因资源库·诺亚3号·核心禁区】。门体已经被灰白色的根系包裹了大半,但结构看起来还算完整。
“就是这里。”陈默停下车,“李工,刘工,怎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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