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跑跑这份“意外”送上的大礼,赵振在最初的错愕与恼怒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展现了其作为一方统帅的政治手腕。他亲自要通了通往韩跑跑司令部的专线电话。
电话那头,韩跑跑的声音带着谄媚和颤抖:“赵……赵总司令……”
“韩主席,”赵振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刻意用了对方曾经的官职,“你的通电,我看到了。”
韩跑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支吾着不知该如何接话。
赵振没有绕圈子,直接给出了最终方案,语气甚至称得上“宽厚”:
“韩主席,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既然你选择以国事为重,避免内耗,我赵振也不能不近人情。这样,你即刻交出兵权,第三集团军由我派人接手整编。你本人,宣布下野,从此不再过问鲁东省任何军政事务。”
听到“交出兵权”、“下野”,韩复榘心里一紧,这正是他最怕的。
但赵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赵振在此向你亲口承诺:第一,你韩家积累的家产,分文不动,那是你的私产,我绝不沾染。第二,你的人身自由不受任何限制,只要不参与军政,想去哪里定居、游玩,悉听尊便。第三……”
赵振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韩跑跑呼吸骤停的条件:
“每年,我以个人名义,拨给你五十万现大洋,作为你的养老之资,只要我赵振还在一天,这笔钱,按时足额送到你手上。”
五十万现大洋!这远远超出了韩跑跑的预期!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保住性命和部分浮财就已经是万幸,没想到赵振如此“仗义”,不仅不动他根基,还给了如此丰厚体面的“退休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韩跑跑带着哽咽的声音:“总座!赵总司令!您……您真是大人大量!我韩跑跑……服了!心服口服!一切按总座说的办!我这就下令部队交接,即刻下野!”
挂断电话,韩跑跑长长舒了一口气,抹去额头冷汗,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虽然失去了权柄,但保住了富贵和性命,在如今这个乱世,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而赵振的“守信重诺”和“出手阔绰”,也通过这次通话,悄然传开,为他后续收编其他摇摆势力,埋下了一个不错的伏笔。
赵振放下电话,对一旁的张远山撇撇嘴,带着一丝戏谑和自得:“看见没?这就叫千金买马骨。花钱买平安,买名声,省了多少炮弹和弟兄们的性命?”
张远山脸上堆着笑,连连点头称是:“总司令高见!兵不血刃,拿下鲁东,实乃上上之策!” 然而在他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我的总司令诶,您这马骨也太贵了点!韩跑跑那身板,一看就是能活的主儿,最少还能再活三十年!一年五十万,三十年那可就是一千五百万白花花的大洋啊!就他手下那点乌合之众,被陈峰和王志强像撵兔子一样围着,吓唬几下就尿裤子投降了,哪值这个价?这一千五百万省下来,咱们能多养多少兵?多买多少炮?干啥不好啊……)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嘀咕,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赵振仿佛没看见他眼底那点不以为然,转身走向地图,随口又下达了一个命令:“另外,通知已经在路上的卢孟实。他给桂系和金陵送完‘礼’之后,就不用急着回热河了。直接转道,去鲁东上任,当他的省长去吧。”
这道命令下得轻描淡写,却正式宣告了对鲁东省的全面接管。卢孟实这个从全聚德就跟随着赵振的“老人”,以其精明的头脑和对赵振的绝对忠诚,被放在了鲁东省这个新纳入版图、至关重要的位置上,负责消化成果、稳定后方。张远山立刻收敛心神,郑重应道:“是!我马上给卢司务长……不,给卢省长发电报!”
飞驰的军列上,车轮与铁轨撞击发出规律而沉闷的轰鸣。卢孟实独自坐在专门为他安排的包厢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刚刚译出的电文,仿佛握着滚烫的金条。
“兹任命,原北方集团军总司令部后勤司务长、少将卢孟实,为鲁东省省长,即刻赴任,主持全省政务……”
这短短的几行字,他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口。
(鲁东省……省长?)
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眩晕感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桌沿,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那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
(我……我卢孟实?一个在全聚德掂了半辈子炒勺的掌柜?被少爷半是邀请半是“绑票”地弄来队伍里,就因为会算账、能搞来东西,就当上了司务长?后来更是莫名其妙成了少将?我连枪都打不准,军礼都敬不利索啊!)
这已经像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了。可现在……省长?!
(那是一省之主啊!封疆大吏!放在前清,那就是顶戴花翎的巡抚大人!管着几千万百姓,偌大的地盘!我……我卢孟实,何德何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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