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障第七兵团渡江行动万无一失,赵振特意从后方调集了大量冲锋艇和军用驳船,在江面上排开了壮观的阵势。这也是无奈之举——江上那些原本可供大军通行的铁路桥、公路桥,早在之前封锁鬼子退路和补给线的空中打击中,被他自己的斯图卡轰炸机编队给炸得千疮百孔,基本丧失了通行重装备的能力。如今,工兵部队正在全力抢修,但大军过江,主要还得靠这些浮渡工具。
第一波突击部队,乘坐着马达轰鸣的冲锋艇,在己方炮兵和江岸机枪的火力掩护下,提心吊胆却又异常迅猛地冲向对岸。艇上的官兵紧握武器,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高丽江岸,预想着随时可能从滩头阵地、从残破建筑窗口喷射出的致命火力。
然而,预想中的抵抗并未出现。冲锋艇毫无阻碍地冲上滩涂,士兵们敏捷地跃下,迅速散开成战斗队形,枪口指向各个可能藏敌的方向……一片寂静。只有江风吹过空旷街道和破损建筑的呜咽声,以及远处零星传来的、不知是野狗还是什么的叫声。
“见鬼了……这都成功登陆了,小鬼子人呢?”率先踏上高丽土地的突击营营长端着冲锋枪,半蹲在一处残垣后,满脸的不可思议。滩头没有雷区,没有铁丝网,没有预设火力点,甚至连个像样的工事都看不到。
紧跟着他的副营长也猫着腰过来,警惕地环视四周:“营长,不对劲啊。会不会是鬼子狡猾,想把咱们放进来,然后在城里跟咱们打巷战?利用这些街道房屋抵消咱们的火力优势?” 这个猜想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巷战,确实是任何进攻方都竭力避免的噩梦。狭窄的街巷限制了重火力和装甲部队的发挥,每一扇窗户、每一个屋顶都可能成为狙击手或机枪的巢穴,每一条小巷都可能爆发残酷的白刃争夺。往往需要用数倍于敌的伤亡和漫长的时间,才能一寸寸啃下顽敌固守的城镇。如果鬼子真打算打一场残酷的巷战,那么这渡江第一战,恐怕就要付出惨重代价。
“要真是这样,咱们麻烦可就大了。”营长脸色凝重起来,之前的轻蔑和急切被职业军人的谨慎取代,“命令各连,不要冒进!立刻抢占前方那几个制高点和坚固建筑,建立环形防御,控制住滩头这片区域!工兵,赶紧标记登陆场,引导后续部队和重装备上岸!通讯员,立刻向师部报告:我已部成功登陆南岸滩头,未遇有力抵抗,但怀疑敌军可能收缩至城区准备巷战,请求进一步指示!”
“是!”
命令迅速下达。登陆的先头部队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抢占关键点位,每一步都担心会触发埋伏。然而,随着控制区域扩大,他们发现城内同样空空荡荡。除了少数来不及或不愿撤离的高丽平民惊恐地躲在家中,几乎看不到鬼子士兵的影子,更没有成体系的防御布置。
消息传回后方师指,孙师长也是满腹疑惑。他原本预计会有一场激烈的滩头争夺或至少是炮火阻拦,却没想到一拳打在了空处。这与北方军情报部门提供的、关于鬼子在高丽北部有相当守备力量的评估似乎不符。
实际上,鬼子在此地的指挥官早已汲取了在东北的惨痛教训。面对北方军绝对优势的炮火和空中力量,在江岸这种无险可守、完全暴露在对方射程内的平坦地带设置固定防线,无异于自杀和浪费兵力。他们果断放弃了江岸和江边的城镇,将主力后撤至南边数十公里外的山区——那里是狼林山脉的余脉,地形复杂,多山岭沟壑,易守难攻。
鬼子的第一道真正防线,设在了更南边的温井、云山、熙川等地。这些地方占据着通往南部腹地的交通要道,且地形险要,鬼子可以依托多年经营的山地工事、坑道和预设阵地,最大限度地抵消北方军的火力优势,迫使北方军进行他们最不擅长的山地攻坚和近战。这才是符合当前鬼子实力和战术思维的现实选择。
孙师长捏着前线突击营发回的“已控制滩头及部分城区,未遇敌有组织抵抗,疑敌主力后撤”的电文,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眉头紧锁。
“果然,”他把电文递给旁边的参谋长,“小鬼子根本就没打算跟我们硬碰硬。直接放弃江岸,缩到后面去了。”
参谋长接过电文扫了一眼,倒是松了口气,笑道:“师长,这是好事啊!兵不血刃拿下渡江据点,后续部队和物资可以畅通无阻地上岸。这可是白捡的功劳,开门红!”
“白捡个屁!”孙师长烦躁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满是憋屈,“老子在登陆前,让炮兵团卯足了劲打了十分钟的火力急袭!105榴弹炮,75山炮,炮弹像不要钱似的砸过去!结果呢?对面可能连个鬼子毛都没伤着!全炸空气和破房子了!”
他越想越觉得窝火,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这要是传出去,让兵团里那几个家伙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笑话我们?渡个江就打了几百发炮弹,结果连个鬼子影子都没见着’!这脸往哪儿搁?老子在江边放的炮,怕是比咱们全师打的子弹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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