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风带着薄荷般的凉意,穿过苏念房间敞开的纱窗,轻轻拂过书桌上摊开的浅薄荷绿信笺。信笺右下角,一只手绘的胶片相机刚落下最后一笔,银色的机身被她用细笔勾勒出细碎的星芒纹路,像把揉碎的星光妥帖藏进了线条里。
苏念放下马克笔,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笺边缘,脸颊泛起淡淡的热。她其实不是个擅长直白表达感谢的人,可上周高数课上的那一幕,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连日来总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那天高数老师突击点名,抽到她回答多元函数微分的应用例题。她前一晚熬夜整理摄影社招新的资料,压根没来得及复习,站在座位上时,指尖攥得发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同学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就在她快要窘迫到眼眶发热时,斜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提示,只有两个字——“偏导”。
那声音低沉干净,带着点理科生特有的冷静,是陆星延。
苏念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顺着这个思路快速梳理,总算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回答。坐下时,她偷偷抬眼望了一眼斜前方的背影,少年脊背挺直,握着笔的手稳定有力,正在笔记本上飞快演算,仿佛刚才那声提示只是不经意的本能反应,没给她留下任何道谢的机会。
之后的几天,苏念总想着要谢谢他,却一次次在看到陆星延时把话咽了回去。他好像永远是淡淡的样子,课间要么戴着耳机看物理竞赛题,要么和同桌讨论实验数据,周身像有一层疏离的气场,让她实在没勇气上前搭话。
直到周五晚上,她整理摄影器材时翻到了一本没用过的薄荷绿信笺,突然想起陆星延的高数课本——上次小组讨论时她瞥到过,封面边角有些磨损,他翻得最勤的就是第三章,那是多元函数的重点章节。或许,一张悄悄夹在课本里的便签,是最不会让他觉得唐突的方式。
确定了主意,苏念花了整整一个周末琢磨便签的内容。一开始想写“谢谢你上次高数课的提醒,帮了我大忙”,觉得太啰嗦;后来改成“感谢解围,不胜感激”,又觉得太正式,不像同龄人的语气。最后,她索性删掉了所有复杂的措辞,只留下一句简单的“谢谢你呀”,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笑脸符号,再配上自己最擅长的手绘相机——她记得上次班会分组时,陆星延看到她相机挂绳时,眼神停留过两秒。
为了让便签更显眼,又不至于太过张扬,她特意选了浅薄荷绿的信笺,和陆星延课本的深绿色封面形成柔和的对比,却又不会突兀。画相机时,她特意在镜头周围加了几颗细碎的星芒,潜意识里觉得,那和他名字里的“星”字很配。
周日晚上,苏念把写好的便签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间,反复调整位置,确保陆星延一翻开第三章就能看到,又不会轻易掉落。做完这一切,她把信笺放进书包侧袋,指尖还在微微发烫,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像揣了只扑腾翅膀的小兔子。
周一早上的高数课在第二节课,苏念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到教室。彼时教室里还没多少人,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一眼就看到了陆星延常坐的位置——第三排靠走廊的座位,视野开阔,又方便课间进出。
苏念深吸一口气,假装找自己的座位,慢慢走到第三排附近,趁周围没人注意,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便签,精准地夹进陆星延放在桌肚里的高数课本第三章。指尖触碰到课本封面的瞬间,她能感觉到书页上残留的微凉,像陆星延给人的感觉一样。
做完这个“秘密任务”,苏念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第五排靠窗的位置,刚好能斜着看到陆星延的侧影。她把自己的高数课本摊开,视线却根本无法集中在公式上,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地,像要撞碎胸腔。
她忍不住抬头张望,看着陆星延的课本安安静静地躺在桌肚里,心里一遍遍默念:千万别被别人先看到,千万别掉出来,他一定要看到啊……
随着上课铃临近,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苏念的同桌林晓雨抱着早餐跑进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嘴里还嘟囔着:“还好没迟到!念念,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就早点过来了。”苏念勉强笑了笑,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生怕林晓雨看出她的异常。
林晓雨没多想,一边拆早餐的包装袋,一边八卦道:“你看陆星延,还是这么早,而且永远坐第三排那个位置,跟打卡似的。不过他是真厉害,上次高数小测听说又是年级第一,不愧是保送进来的学神。”
苏念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陆星延已经坐在了座位上。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玩手机或聊天,而是拿出笔记本,平铺在桌面上,又从黑色的笔袋里掏出一支黑色水笔,动作流畅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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