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社办公室的吊扇在头顶嗡嗡转着,扬起的风里混着旧打印机的油墨味和同学们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苏念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还残留着相机背带的皮革触感——刚才在图书馆拍摄时,她反复调整角度,连相机外壳都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温热。
“念念,你可算来了!”林晓从隔壁座位探过身,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会议通知,“社长说这次会议要确定下个月‘校园青春影像展’的参赛名单,咱们上次拍的操场日落说不定能选上呢!”
苏念笑着点头,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书包外侧的相机包——每次拍摄完,她都会第一时间把相机归位,连镜头盖都要仔细扣好。可指尖触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帆布布料,她心里“咯噔”一下,像有颗小石子突然掉进了平静的湖里。
“怎么了?”林晓注意到她的脸色变了,凑过来小声问,“不舒服吗?”
“没……没事。”苏念强装镇定,伸手拉开书包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笔记本、铅笔盒、半包纸巾、还有刚买的柠檬味硬糖,唯独没有那台银色的单反相机。
她的心跳瞬间加快,指尖开始发凉。上次拍摄完忘记收相机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初中毕业那年,她把相机落在了公园长椅上,最后是巡逻的保安帮忙收了回来。可这次不一样,图书馆人来人往,要是被别人捡走了……
“我的相机呢?”苏念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又把书包翻了一遍,连夹层都没放过,“我明明记得放在包里了……”
林晓也跟着慌了,帮她一起找:“你再想想,最后一次用相机是在哪儿?是不是落在路上了?”
“路上?”苏念猛地抬头,脑海里闪过离开图书馆时的画面——她接到林晓的电话,说社团会议十分钟后开始,她抓起书包就往楼下跑,连桌上的笔都没来得及收。当时她好像把相机放在了自习桌的抽屉里,想先跑一趟社团,回头再回来拿,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被会议通知打乱了思绪,完全忘了这回事!
“糟了!相机忘在图书馆了!”苏念“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她顾不上尴尬,抓起书包就往办公室外冲,“晓晓,我去图书馆找相机,会议你帮我跟社长说一声!”
“哎!我跟你一起去!”林晓连忙抓起书包跟上,两人踩着楼梯扶手的阴影往楼下跑,运动鞋在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噔噔”声。
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灼热,苏念跑过教学楼前的香樟树,树叶缝隙里的光斑落在她脸上,却丝毫没让她觉得温暖。她的脑子里全是那台相机——那是奶奶用攒了半年的退休金买的,去年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奶奶把相机递到她手里,笑着说:“念念喜欢拍照,就用它把好看的东西都记下来。”
上周奶奶生日,她特意带着相机去公园,拍了奶奶坐在樱花树下的照片。奶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会挤在一起,却比春天的樱花还要温柔。那些照片她还没来得及导进电脑,要是相机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千万别丢,千万别丢……”苏念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小时候,奶奶总是把她的画片小心翼翼地收在铁盒子里,说等她长大了,就能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现在她想用相机记录奶奶的样子,可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两人跑到图书馆门口时,苏念已经气喘吁吁,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她扶着门框缓了口气,拉着林晓就往三楼跑:“我上次坐在靠窗的第三排,抽屉里应该还能找到……”
图书馆三楼依旧安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留下长长的光影。苏念快步走到自己之前坐过的位置,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椅子是空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她之前掉在地上的橡皮都不见了。
“抽屉呢?你再看看抽屉!”林晓在旁边催促道。
苏念的手指有些发抖,她慢慢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连相机的影子都没有。她又把抽屉推回去,再拉开,反复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会没有……”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转身抓住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女生,急切地问,“同学,你有没有看到这张桌子的抽屉里有一台银色单反相机?就是刚才,大概半小时前,我放在这里的……”
那个女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我刚坐过来没多久,没注意抽屉里有东西。刚才好像有个男生在这里坐过,你要不要问问他?”
苏念顺着女生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个穿蓝色校服的男生正背着书包往门口走。她立刻跑过去,拦住男生:“同学,你刚才是不是坐在靠窗第三排的位置?你有没有看到一台银色单反相机?”
男生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我没注意抽屉里有相机,我坐下来的时候抽屉是关着的,我没打开过。”说完,他绕过苏念,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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