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晓背着沉重的相机包,站在校园西侧的老教学楼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相机的肩带,心里既有期待,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是她的第二次拍摄,距离第一次因画面僵硬、缺乏灵气而受挫,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前,第一次拍摄结束后,社团活动室里的沉默至今仍萦绕在她耳边。张磊那句“也就只能拍个到此一游的水准”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发疼。她坐在活动室的角落,看着自己拍出来的照片——构图工整,曝光准确,却偏偏少了点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就在她沮丧不已的时候,陆星延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留下了一句看似公式化的建议:“试试从物理视角看光影,折射、反射,都是画面的骨架。”
当时她还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深意,直到那天傍晚,她在天台意外遇到了独自吹风的陆星延。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粉色,晚风带着初夏的燥热,两人靠着栏杆,从光的传播路径聊到画面的情感表达。陆星延没有讲太多复杂的理论,只是指着远处教学楼的玻璃幕墙,告诉她:“你看,阳光折射后在地面形成的光斑,边缘是有层次的,这种自然的不规则,比刻意摆拍的构图更有生命力。”
那一刻,林晓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想起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总是刻意追求对称和完美,却忽略了光影本身的流动和变化。就像物理实验里的光路图,精准却冰冷,少了人间的烟火气。
“在想什么?”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林晓回过神,看到陆星延背着一个黑色的工具包,站在她身后,额前的碎发被阳光照得有些透亮。“没什么,”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在想,今天能不能拍出不一样的东西。”
“会的。”陆星延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拉开工具包,里面放着几块不同规格的反光板、一个小型补光灯,还有一把卷尺。“先确定拍摄角度。老教学楼的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阳光透过窗格形成的投影,本身就是很好的前景。”
林晓点点头,举起相机,对准教学楼的墙面。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木格窗的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整齐的纹路,像一幅天然的版画。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按下快门的手指顿了顿,又放下了相机。
“怎么了?”陆星延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墙面。
“感觉太单调了,”林晓皱着眉说,“只有影子,没有灵魂。”
陆星延没有说话,只是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块银色的反光板,调整了一下角度。瞬间,一道柔和的光线被反射到墙面的阴影处,原本沉闷的暗部突然亮了起来,光影的层次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光的反射原理,”他解释道,“阴影不是死的,适当补光,就能让画面活起来。”
林晓眼睛一亮,立刻举起相机,调整参数,按下了快门。预览画面里,明暗交错的墙面带着一种时光沉淀的质感,木格窗的影子不再单调,反而像是在诉说着老教学楼的故事。“太好了!”她忍不住低呼一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陆星延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接下来去北边的紫藤架。那里的藤蔓比较密集,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会形成丁达尔效应。”
两人收拾好东西,朝着紫藤架的方向走去。路上,林晓忍不住问:“你怎么懂这么多关于光影的知识?我记得你是学物理的,不是摄影专业的。”
“物理和摄影本就相通,”陆星延一边走,一边说,“光的传播、透镜成像,都是摄影的基础。以前跟着我妈学过一点,她是摄影师。”
林晓愣了一下,没想到看似高冷的陆星延还有这样的背景。她想起第一次在社团见到他时,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很少说话,却总能在别人遇到技术问题时,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渊源。
来到紫藤架下,阳光透过茂密的藤蔓,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像是有生命的精灵。林晓立刻举起相机,想要捕捉这美好的画面。可按下快门后,预览画面却让她皱起了眉——光柱的效果不够明显,画面显得有些平淡。
“是不是光圈太大了?”陆星延走过来,看着她的相机参数,“丁达尔效应需要小光圈来突出光柱的轮廓,同时延长曝光时间,让尘埃的轨迹更清晰。”
林晓连忙调整参数,将光圈调到f/11,快门速度调到1/15秒。为了防止相机抖动,陆星延主动接过她的相机,架在自己带来的小型三脚架上。“你去调整一下藤蔓的位置,让光线能更均匀地穿过来。”
林晓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根缠绕在一起的藤蔓。阳光透过调整后的缝隙,形成了更加规整的光柱,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陆星延按下快门,一张充满梦幻感的照片呈现在屏幕上——金色的光柱贯穿画面,藤蔓的影子在地面交织,虚实结合,既有物理的精准,又有艺术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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