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漫过黄山的山脊,那缕胭脂香就变了味。不再是混着潭水的清冽,而是裹着股腐肉的腥甜,顺着风钻进甘田镇的街巷,黏在毛小方道堂的窗纸上,晕开一个个暗红的圆点,像未干的血。
“师父,这香味不对劲。”小海用银针挑破窗纸上的圆点,针尖立刻变黑,“像是……尸油熬的胭脂。”
达初的狐火在案几上焦躁地打转,金红色的火苗映着桌上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黄山方向,却在触及某个角度时突然倒转,像被无形的手按住了脖颈:“枯井那边出事了!怨气比之前厉鬼形态时还重,而且……带着活人的阳气!”
阿秀的镜心碎片突然炸裂,碎片边缘凝着层白霜,映出的画面让她失声尖叫:枯井周围的泥土正在翻动,一只只惨白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缝里嵌着胭脂碎屑;井台上的白戏服被撕成了布条,缠住个穿旗袍的女人,女人的脸正被人用胭脂涂抹,嘴角被线缝成上扬的弧度,眼睛却瞪得滚圆,正是三天前失踪的戏班班主女儿——她最喜欢模仿那名伶的扮相。
“是‘借尸还魂’!”毛小方抓起斩妖神剑,剑穗的朱砂符纸瞬间浸透黑液,“有人用那名伶的胭脂和戏服碎片,炼了‘胭脂煞’!这邪术要以处子之血调胭脂,再用活人的面皮做‘戏衣’,让厉鬼借新尸还魂,比之前的怨魂凶十倍!”
道堂外突然传来撞门声,小亮抱着昏迷的CISSY冲进来,两人身上都沾着胭脂味,CISSY的旗袍领口渗出暗红,像被什么东西咬过:“毛道长!黄山村的戏班……全疯了!他们拿着胭脂往脸上涂,涂完就开始互相撕咬,说要‘抢最好的面皮给祖师奶奶’!”
CISSY的眼皮突然剧烈颤抖,嘴里溢出的涎水泛着粉红,是胭脂的颜色。阿秀的镜心碎片贴近她的脸颊,碎片里映出个穿黑衫的男人,正用毛笔蘸着胭脂,在CISSY的眼皮上画戏妆,男人的袖口露出半块玉佩,刻着“屈”字——竟是屈仁的远房堂弟,当年被黑教驱逐的叛徒屈寡!
“是他!”毛小方的剑刃泛起寒光,“屈家当年和黑教勾结,他定是从祖上传了邪术,想借胭脂煞报复苏家,顺便吞并戏班的产业!”
CISSY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着层胭脂红,她一把掐住小亮的脖子,力气大得不像个女人:“给我……你的脸……祖师奶奶要最俊的面皮……”
“CISSY!看看我!”小亮忍着窒息的剧痛,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手帕——是上次他替CISSY挡横梁时,染了他血的那块,“你说过,我的血能洗掉所有脏东西,包括这胭脂!”
手帕触到CISSY的脸颊,她的动作猛地一顿,瞳孔里的红雾渐渐消散,却突然尖叫着指向门外:“他来了!屈寡带着‘祖师奶奶’来了!”
道堂的门板“轰”地被撞碎,屈寡穿着件绣满人脸的黑袍,身后跟着群涂着胭脂的戏班成员,个个眼神空洞,手里举着带血的剪刀。而最前面的“轿子”上,坐着个穿白戏服的身影,脸上的胭脂涂得像血,正是那借尸还魂的名伶厉鬼,只是她的脖颈处缝着块新皮,边缘还在渗血。
“毛小方,二十年了,你还是挡不住我屈家的事。”屈寡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手里的胭脂刷蘸着暗红的膏体,“这胭脂煞用了六十六个处子的血,正好对应当年死的六十六个人,今天就让你和这甘田镇,一起给我堂兄陪葬!”
厉鬼突然抬手,道堂的梁柱上立刻渗出胭脂,顺着木纹流成戏文里的唱词:“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每个字都像活的,扭曲着往人身上爬,沾到的人皮肤立刻泛起红疹,痒得用指甲去抓,抓出的血痕里竟长出细小的胭脂花。
“这花会吸人精血!”小海甩出墨斗线缠住最近的戏班成员,线绳上的朱砂却被胭脂花腐蚀,“师父,用糯米!”
糯米撒向胭脂花,花朵瞬间炸开,却喷出更浓的胭脂雾,达初的狐火刚靠近就被熏得发黑。屈寡趁机甩出胭脂刷,刷头的毛根根如针,直刺毛小方的面门:“尝尝这‘人面胭脂’的滋味!刷上它,你的脸就会变成我的傀儡!”
毛小方的剑劈开胭脂刷,却见厉鬼突然飘到CISSY面前,戏服的袖子缠住她的手腕,往她脸上递过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CISSY,是那名伶临死前的模样,正对着CISSY流泪:“帮我……撕了他的脸……他用我的骨头磨胭脂……”
CISSY的眼神再次迷茫,伸手就要去抓屈寡。小亮突然挡在她身前,往自己脸上涂满CISSY的胭脂:“要脸就拿我的!但你得告诉她,当年是谁杀了你!”
厉鬼的动作猛地僵住,铜镜“哐当”落地,碎成的镜片里映出无数画面:屈寡的祖父拿着刀,在那名伶的尸骨上刮骨粉;屈仁的父亲往胭脂里掺尸油;而屈寡自己,正用戏班班主女儿的血调新胭脂……原来当年的冤案,从头到尾都是屈家在背后操纵,那名伶的丈夫,不过是他们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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