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田镇的纸钱香灰还没落地,女飞贼黑玫瑰已提着口描金棺材,从乱葬岗的坟头翻了出来。棺材盖没盖严,缝里渗出暗红的血,滴在她的夜行衣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洞——那是她从湘西赶尸匠的墓里盗出的“养尸棺”,据说棺底刻着聚阴符,能让尸身不腐,却也能引来方圆百里的邪祟。
“啧,这破棺材还挺沉。”黑玫瑰甩了甩手腕,指尖沾着的尸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没瞧见,棺材后的坟头里,几具腐朽的尸体正缓缓坐起,指甲泛着青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动。
道堂的三清铃突然疯狂震颤,铃舌撞出的声响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毛小方捏碎手里的探灵符,符灰在掌心凝成个扭曲的“尸”字:“是养尸棺的煞气,有人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小海的法剑已出鞘,剑穗上的桂花结缠上他的手腕,带着股刺骨的寒意:“师父,镇口的老槐树在抖,树皮上渗血了!”
达初的金狐尾炸开狐火,照亮了窗外的景象——镇口的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往道堂涌来,走得歪歪扭扭,脚踝处还缠着没烂透的裹尸布。“是僵尸兵团!”他尾尖扫过墙角的桃木钉,“最少有三十具,煞气比黑风岭的狐妖重十倍!”
阿秀的镇魂幡骤然展开,幡面的太极图却被一股黑气侵蚀,边缘泛起焦黑:“不止僵尸!还有别的东西跟着来了!”她的镜心碎片在掌心发烫,映出个模糊的戏台影子,台上的戏服飘在空中,领口处没有脑袋,只有团蠕动的黑雾。
话音未落,道堂的门板“轰”地被撞开,三具僵尸扑了进来,腐烂的手掌直抓供桌上的三清像。毛小方的七星剑劈出金光,剑光斩断僵尸的手臂,断口处喷出的黑血落在地上,竟冒出白烟,烧出三个深洞。“小海,用糯米封门!阿初,烧他们的尸气!阿秀,照住戏台方向,别让冤魂靠近!”
小海抓起墙角的糯米,扬手撒向门口,糯米落地瞬间结成冰碴,将后续的僵尸挡在门外。达初的狐火顺着门缝往外燎,金红色的火焰烧得僵尸发出凄厉的嘶吼,却在尸群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那僵尸穿着道袍,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正是三年前被雷罡害死的天道派弟子!
“是师兄!”达初的狐火猛地一滞,“他的尸身被人炼成活尸了!”
就在这时,镇西的戏台突然亮起红灯笼,戏台上的无首戏服开始扭动,甩出无数根红绸,绸带末端缠着绣花鞋,鞋跟处沾着的不是泥,是新鲜的人血。“是戏班冤魂!”阿秀的镇魂幡金光暴涨,“他们当年被班主活埋在戏台底下,怨气化成了娥妖,专吸年轻男子的精气!”
红绸突然破窗而入,缠向小海的脖颈。他挥剑斩断绸带,断口处却渗出绿色的黏液,溅在他的剑穗上,桂花结瞬间变成紫黑色。“这黏液有毒!”小海后退半步,突然瞥见供桌后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裙的女子,正用指甲划着“百子图”,图上孩童的笑脸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黑玫瑰!”毛小方的七星剑指向女子,“你盗的养尸棺引来万邪,还敢在此放肆!”
黑玫瑰舔了舔唇角的尸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罡”字:“毛道长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她将玉佩往地上一摔,玉佩炸开的瞬间,道堂的地砖全部翻起,从底下钻出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恶鬼手里提着块令牌,令牌上的“天道”二字被血浸透——正是雷罡的魂魄借尸还魂!
“师兄,别来无恙?”雷罡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骨头,“当年你夺了掌门之位,今日我便用这甘田镇的生魂,换你道消魂散!”他挥手甩出令牌,令牌在空中化作无数道黑气,钻进僵尸的体内,原本行动迟缓的僵尸突然变得迅猛,指甲弹出三寸长的黑爪。
娥妖的红绸、戏班冤魂的哭嚎、僵尸兵团的嘶吼、雷罡的黑气……所有邪祟在这一刻同时发难,道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三清像的眼睛里渗出黑血,仿佛在无声地哀嚎。
“师父!东南角快守不住了!”小海的法剑被僵尸的黑爪划出缺口,手臂上的伤口开始发黑。阿秀的镇魂幡被红绸缠住,金光越来越暗。达初的狐火虽烈,却架不住尸群源源不断地涌来,尾尖已被尸气灼伤,渗出金色的血。
毛小方望着陷入重围的徒弟们,突然将七星剑插进供桌,剑身上的符咒亮起万丈金光,照亮了他鬓角的白发:“天道派弟子,死战不退!”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剑上,“小海,持剑护阵!阿初,借狐火燃我灵力!阿秀,用镜心照雷罡的魂魄,他的肉身是借尸而来,魂魄不稳!”
金光中,小海的法剑与七星剑共鸣,剑穗的桂花结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护住了整个道堂。达初的狐火顺着毛小方的手臂往上爬,金红色的火焰裹着他的道袍,却不伤他分毫,反而让他的灵力暴涨十倍。阿秀的镜心碎片穿透黑气,直刺雷罡的面门,碎片映出他魂魄的真面目——一团被怨气包裹的残魂,正在借尸身的精血苟延残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