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镇的桃花落尽时,一封来自北方的信被海鸟衔到了码头。信封是用兽骨磨成的薄片,上面刻着串扭曲的符号,像无数根交缠的肋骨。阿秀指尖刚触到骨片,掌心的阴阳鱼印记突然发烫,镜心残留的灵力顺着纹路游走,将符号译成了三个字:
“骨镇危。”
“骨镇?”小海正用银蛇剑削木柴,剑刃切开木头的瞬间,截面竟浮现出张人脸,眉眼扭曲,像是在哭。他手一抖,木柴掉在地上,人脸迅速淡去,只留下圈黑纹,“那地方不是早就成了禁地吗?我爹说,三百年前那里爆发过‘骨疫’,全镇的人都变成了骨头架子,还会自己走路。”
达初(如今他更习惯别人叫他全名“达初”,银蛇剑与金狐尾已能收放自如)正往酒坛里加桃花瓣,闻言抬眼:“不是骨疫,是‘蚀骨咒’。”他指尖弹出缕金芒,落在骨片信封上,符号间渗出细密的血珠,“有人在骨镇重启了咒术,用活人的骨头炼‘骨兵’,信上的符号是求救信号,来自……守骨人。”
毛小方的桃木剑突然无风自动,剑穗铃铛响得急促。他从行囊里翻出张泛黄的地图,指着北方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骨镇是北方地脉的‘骨节’,三百年前守骨人用全族精血镇压了蚀骨咒,如今咒术重启,要是骨兵冲出镇,北方十三州都会变成白骨窟。”
三日后,古镇外的官道。
马车在浓雾里颠簸,车轮碾过路边的白骨,发出“咔啦”的脆响。镇子入口的牌坊早已朽烂,只剩下两根嵌满碎骨的石柱,柱顶蹲着两只石雕乌鸦,眼睛是用颅骨的眼窝做的,正幽幽地盯着来人。
“这雾不对劲。”阿秀的火焰剑在掌心流转,金红光芒只能照亮身前三尺,雾气里隐约有脚步声,踩在骨头上,“咯吱咯吱”的,却看不见人影。
达初的金狐尾在身后轻轻晃动,狐火顺着地面蔓延,探到镇中心的祠堂——那里的煞气最浓,像团化不开的墨,其中还混着丝熟悉的灵力,与守骨人古籍里记载的“镇骨灵”一模一样。
“守骨人还在。”达初指尖凝聚银蛇剑,剑身在雾里泛着冷光,“但气息很弱,应该是被骨兵困住了。”
刚进镇口,两旁的房屋突然“哗啦”作响,无数根白骨从门窗里伸出来,在雾中组成道骨墙,挡住了去路。骨墙的缝隙里渗出黑血,滴在地上,竟长出些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颗颗头骨大小的果子,果皮上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
“是‘骨藤’。”毛小方的桃木剑劈出符光,斩断最前面的藤蔓,断口处喷出的黑血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个小坑,“蚀骨咒催生的邪物,靠吸食骨血生长,藤蔓缠住谁,谁的骨头就会被它吸干。”
小海的银蛇剑突然暴涨,剑身在雾中划出道银弧,将骨墙劈出个缺口:“管它什么藤,砍就完了!”他刚要冲过去,却见缺口后站着个身影,穿着破烂的铠甲,浑身由白骨拼接而成,手里握着柄骨矛,眼窝深处燃着幽绿的火焰——正是达初说的“骨兵”。
骨兵的骨矛猛地掷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直扑小海面门!达初的金狐尾瞬间缠上骨矛,往回一拽,骨兵被自己的力量带得踉跄,小海趁机挥剑砍向它的脖颈,银蛇剑却被弹开,骨兵的颈骨上只留下道白痕。
“它的骨头被咒术硬化了!”达初的银蛇剑刺向骨兵的关节,那里的白骨相对脆弱,“砍关节!”
阿秀的火焰剑同时发难,金红火焰顺着骨兵的关节缝隙钻进去,骨兵发出刺耳的嘶鸣,眼窝的幽绿火焰剧烈跳动。就在这时,雾中传来阵骨哨声,骨兵突然转身,朝着祠堂的方向狂奔,速度快得像阵风。
“是有人在操控它们。”阿秀望着骨兵消失的方向,火焰剑的光芒照亮了地上的血迹——不是黑血,是鲜红的人血,滴落在骨藤上,竟让藤蔓疯长了半尺,“守骨人受伤了,这是他们的血。”
四人顺着血迹往祠堂走,雾气越来越浓,浓得像浆糊,连镜心的光芒都被削弱了。达初的金狐尾突然竖起,警惕地盯着左侧的房屋:“里面有东西。”
房屋的门板“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站着个穿黑袍的老者,手里拄着根骨杖,杖头镶着颗颅骨,眼窝处嵌着两颗绿珠。他的脸被兜帽遮住,只能看见下巴处露出的皮肤,上面布满了与骨藤相似的血管纹路。
“守骨人?”阿秀握紧火焰剑。
老者没说话,只是抬起骨杖,指向祠堂的方向。颅骨杖头的绿珠突然亮起,雾中传来更多的骨哨声,无数骨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手里的骨刃在雾中闪着寒光。
“是陷阱!”毛小方的铜钱剑在空中组成符阵,“他不是守骨人,是‘养骨人’!蚀骨咒就是他重启的!”
养骨人突然笑了,声音像骨头摩擦:“守骨人?早成了我的骨兵养料。你们来得正好,缺副好骨头炼‘骨帅’呢。”
骨杖往地上一顿,祠堂的方向传来“轰隆”巨响,整座祠堂竟缓缓升起,底下露出个巨大的骨坑,坑里插满了白骨,最中央的木桩上,绑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的胸口插着根骨钉,钉上刻着守骨人的图腾——正是那缕“镇骨灵”的源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