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清砚律所的第一盏灯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清辞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指尖拂过墙壁上尚未撕掉的旧墙纸,露出底下米白色的水泥面。这里是陆时砚找的新地址,离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只有两条街,三层小楼带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里那棵老橡树的枝桠正好探进二楼的窗户。
“怎么样?”陆时砚抱着一卷图纸走进来,额头上带着薄汗,“装修队说下周一就能进场,我们想要的开放式办公区、独立咨询室,还有你说的‘阳光调解室’,都能按图纸做。”
苏清辞接过图纸,目光落在“阳光调解室”的标注上——那是她坚持要的,靠窗的位置放一张圆形木桌,周围摆着软沙发,墙上挂些绿植,“吵架的人看到阳光和花,脾气也能软点”。她当时是这么跟陆时砚说的,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上,图纸上甚至画了几盆她喜欢的多肉。
“预算够吗?”她抬头问,指尖划过图纸角落的报价单,数字后面的零让她有点发怵,“我这里还有些奖学金和兼职攒的钱……”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陆时砚合上图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这是备用钥匙,你拿着。装修期间随时能过来盯着,有不满意的地方直接跟装修队说,记我账上。”
苏清辞拿起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踏实。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银杏叶挂坠,和他西装口袋里那片叶子一模一样。
“对了,”陆时砚像是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信封,“这是林舟整理的案子,我们开业后的第一个案子,你看看。”
信封里是一叠厚厚的资料,当事人是个叫艾米的墨西哥女孩,十六岁,在唐人街的餐馆打工时被烫伤了手臂,老板不仅不赔医药费,还扣了她半个月工资。“女孩的妈妈是清洁工,爸爸在工地受伤躺了半年,家里就靠她这点工资过活。”陆时砚的声音低沉,“林舟去看过,孩子的手臂已经发炎了,却舍不得去医院。”
苏清辞翻到病历报告那页,照片上的伤口红肿流脓,边缘已经开始溃烂。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想起自己刚到美国时,在超市做收银员被货架砸到脚,老板也是一句“你自己不小心”就打发了,最后是靠着学校的公益诊所才没落下病根。
“这个案子我接了。”她把资料按好,眼神坚定,“明天我就去唐人街找艾米。”
陆时砚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接。林舟已经查过那家餐馆的底细,老板姓李,在唐人街开了三家店,常年雇童工,之前就有过克扣工资的投诉,都被他用钱压下去了。”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这是他的后厨,卫生条件差得离谱,消防设施也不全,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苏清辞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油腻的灶台、发黑的水槽、墙角堆着的过期调料,胃里一阵翻腾。“不仅要要回医药费,还得让他整改后厨,不然还会有孩子受伤。”
“正合我意。”陆时砚从口袋里拿出个笔记本,上面已经写满了批注,“我查了纽约的《童工保护法》和《劳工赔偿条例》,第32条规定‘雇主需为工伤员工支付全额医疗费用’,第47条说‘扣罚工资不得超过月收入的10%’,我们完全占理。”
阳光渐渐爬高,照在两人中间的图纸上,把“清砚律所”四个字照得格外清晰。苏清辞忽然觉得,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已经有了温度。
下午去唐人街找艾米时,苏清辞特意换上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运动鞋。陆时砚不放心,开车送她到街口,临下车前塞给她一个小巧的录音笔:“万一对方耍无赖,录下来当证据。”
唐人街的午后热闹非凡,街边的小吃摊飘着油烟味,粤语、闽南语、西班牙语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浓汤。苏清辞按着地址找到那家“李记餐馆”,门口的红灯笼在风里摇晃,玻璃门上贴着“招聘洗碗工”的启事,没写年龄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油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餐馆里坐满了客人,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拿着算盘在柜台后算账,看到苏清辞,头也没抬地喊:“找人还是吃饭?吃饭先等位!”
“我找艾米。”苏清辞走到柜台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老板猛地抬起头,三角眼眯成一条缝:“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我是律师,来了解她受伤的事。”苏清辞拿出名片,“清砚律所,专门帮打工的人维权。”
老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挥开她的名片:“什么律师?我看是来讹钱的吧!艾米早就不干了,你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她的医药费还没给,工资也被扣了。”苏清辞不退反进,目光扫过后厨的方向,“而且我听说,她才十六岁,按法律规定,你雇童工已经违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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