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后视镜里的影子
苏清辞盯着那条陌生短信看了三分钟,指尖在屏幕上悬着,删删改改,终究没回。窗外的月光漫进宿舍,落在那枚701发射架胸针上,金属的冷光里,“L”字母像个沉默的暗号。
“谁啊?大半夜发消息。”下铺的林薇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
“垃圾短信。”苏清辞锁了屏,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黑暗里,她睁着眼,陆时砚的脸在脑海里晃——他说“我对你从来没骗过”时,眼里的真诚不像假的,可那枚胸针的价格,那条连号车牌的短信,又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心里发紧。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苏清辞站在城西咖啡馆门口。老式的红砖墙爬满爬山虎,木门上挂着块铜铃牌,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咖啡馆里弥漫着焦糖和肉桂的香气,角落里的留声机正放着老爵士乐。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风衣的女人,戴着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搅拌着杯里的拿铁。
“苏小姐?”女人的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带着点沙哑。
苏清辞在她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是你发的短信?”
女人抬了抬帽檐,露出半张脸,眼角有颗痣,像滴没抹匀的墨。“我是谁不重要。”她推过来个牛皮纸信封,“这里面,是你想知道的。”
信封很薄,苏清辞捏了捏,能感觉到里面是照片和几张纸。她没立刻拆,只是看着女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看不惯有些人藏着掖着。”女人笑了笑,口红沾在杯口,“陆时砚那套‘普通家庭’的说辞,骗骗小孩子还行。”她往窗外瞥了眼,“他爷爷是陆振宏,陆氏集团的创始人,福布斯榜上排得上号的。他爸妈离婚后,他跟着爷爷过,老爷子对他管得严,说‘没做出成绩就别顶着陆家的名头晃’,所以他才躲在训练馆,假装自己是穷学生。”
苏清辞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陆氏集团……她在财经新闻上见过,涉及地产、科技、航空,是真正的商业巨头。
“这是他在国外读书时的照片。”女人抽出信封里的照片,“你看这实验室,是陆氏旗下的私人研究所,他读博时就带队搞过航天器材料研发,哪是什么‘普通工科生’。”
照片上的陆时砚穿着白大褂,站在精密仪器前,眉眼间带着锐气,和训练馆里那个总穿冲锋衣的身影判若两人。背景里的设备上印着“L&Co”的标志,和他保温杯上的字母一样。
“他来训练馆,不是因为兴趣,是老爷子罚他体验‘底层生活’。”女人又递过几张纸,“这是他的行程单,上周去瑞士参加航天论坛,对外说是‘学术交流’,其实是去签陆氏和欧洲航天局的合作协议。”
苏清辞一张张看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起陆时砚总说“最近忙”,想起他偶尔接电话时躲躲闪闪说的“项目”,想起他帮训练馆拉来的那笔匿名赞助——原来不是他运气好,是他根本不差钱。
“他对你,倒像是来真的。”女人忽然说,“陆老爷子早就给他安排了联姻对象,是林氏集团的千金,上周还来训练馆偷偷看过他,被他骂走了。”
苏清辞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女人笑而不答,起身整理了下风衣:“信不信由你。对了,提醒你一句,别直接问他,陆家人最忌讳‘被揭穿’,尤其是他这种死要面子的。”
女人走后,苏清辞独自坐了很久,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信封上投下光斑。她把照片和行程单塞回信封,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走出咖啡馆时,手机响了,是陆时砚。
“在哪呢?”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买了新到的观测镜,下午去训练馆试试?”
“在……逛街。”苏清辞说,“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忽然觉得有点茫然。她到底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怎样?
训练馆里很热闹,张萌和林薇正在调试新设备,看到苏清辞进来,招手喊她:“清辞快来!陆时砚带了台进口望远镜,说是能看到月球上的环形山!”
陆时砚正蹲在地上组装三脚架,额前的碎发垂着,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听到声音,他抬头笑了笑:“来了?等你好久了。”
苏清辞走过去,把信封悄悄塞进包里。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一道疤——上次帮她搬设备时被金属架划的。
“看什么呢?”陆时砚注意到她的目光,摸了摸胳膊,“是不是觉得我这条疤特酷?”
苏清辞没笑,只是问:“你上周去哪了?”
陆时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去邻市参加个研讨会,怎么了?”
“哦。”苏清辞移开目光,“没什么,就是林薇说你好久没来训练馆了。”
他组装望远镜的手很稳,指尖灵活地拧着螺丝,和照片里那个操作精密仪器的身影慢慢重合。苏清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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