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把陆时砚领到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陈设简单,却是应有尽有。
对陆时砚来说,一张没有潮味儿的床,一个不嘎吱作响的衣柜,就已经是从前的梦想了,更别提现在面前柔软的大床和木珐琅的衣柜,大气的书桌和椅子,甚至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尽管陆时砚不知道这是佣人住的地方,可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奢华。
“就在这儿洗。”
张妈把一套明显不合身的保安服标配的衬衫的蓝裤子扔到床上,语气不耐烦,
“快点,别磨蹭,洗完了下来上药。”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关门的声音很重,带着明显的嫌弃。
陆时砚看着那套衣服,又看了看干净的浴室,咬了咬唇。
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能有个地方洗干净已经不错了。
刚要推门进浴室,门外却传来脚步声,苏清辞抱着一套叠得整齐的衣服站在门口,料子是柔软的棉麻,看款式应该是没穿过的新衣服。
“穿这个。”
她把衣服放在床尾,目光扫过浴室门口那套旧衣,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谢谢……”
陆时砚连忙抬头,声音细若蚊蚋。
苏清辞脚步没停,只从喉咙里溢出个极轻的音节,听不出情绪,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陆时砚捧着那套带着阳光气息的新衣服,手指触到柔软的布料时,心里像被温水浸过。
他快速冲了澡,换上新衣服,略微有些大,但相比那套保安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摸着衣角,眼底带着丝丝眷恋和深意。
下楼时,苏清辞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外文原着,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
看到他下来,她抬了下眼:
“过来。”
陆时砚乖乖走到她面前,站得笔直,像棵刚栽下的小树苗。
苏清辞放下书,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打开,里面的消毒用品和绷带整齐排列,比救护车的急救箱还要齐全。
她示意陆时砚坐下,自己则半蹲在他面前,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签,动作干脆地按在他胳膊的伤口上。
“唔……”
刺痛猛地窜上来,陆时砚下意识缩了下胳膊,牙齿咬得嘴唇发白。
苏清辞的手没停,力道却轻了些,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忍不了?”
陆时砚摇摇头,把脸扭向一边,不敢看那渗着血的伤口,也不敢看她专注的神情。
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很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明是在做很温柔的事,浑身却透着疏离的冷。
渐渐的,陆时砚的注意力就不完全在胳膊上了。
“以前受过更重的伤?”
她忽然问,棉签在伤口边缘轻轻擦拭,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陆时砚身体一僵,指尖蜷缩起来,低声“嗯”了一声。
苏清辞没再追问,缠绷带的动作很快,力道均匀,最后在末端系了个利落的结。
“好了。”
她直起身,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收拾医药箱的动作一丝不苟
“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别乱逛。”
陆时砚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见她拿起那本外文原着,转身往楼梯走,背影清瘦挺拔,裙摆扫过地毯,没留下一点多余的痕迹。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空气中那股清香似乎淡去,才慢慢起身走到厨房。
张妈正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翻了个白眼,从橱柜里拿出一碗冷掉的白粥,“砰”地放在灶台上:
“吃吧,别弄脏了碗。”
陆时砚拿起勺子,努了努嘴,
“谢谢。”然后转身找了个小桌子,小口喝着粥。
白粥没什么味道,还带着点凉,可他却喝得很慢,心里反复想着刚才她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消毒水的味道里,好像都掺了点她身上的冷香。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苏阳手中拿着几套衣服,看到陆时砚,挑了下眉:
“我妹说你身上这套衣服太大了,让我拿几套小一点的给你,虽然都穿过,但是都是洗干净的……啧,你多吃点。”
他看着,面前消瘦的少年,仿佛宽大的衣服下是一根杆子一样,不由得觉得他有些孱弱。
陆时砚点点头,放下了勺子。
“谢谢。”
“伤怎么样了?”
苏阳走到他身边,扫了眼他胳膊上的绷带,
“我妹出手,比医院处理得还好。”
他像是想起什么,把怀中的衣服塞到陆时砚手里,
“拿着吧。”
说完,他拍了拍陆时砚的肩膀,转身去找苏清辞了,没再多问。
陆时砚看着面前的衣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她尽这样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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