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线与微光
暮色漫进画室时,苏清辞正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给陆时砚处理眉骨处的伤口。
少年的睫毛很长,此刻却因疼痛微微颤抖,下颌线绷得笔直,像块未经雕琢的冷玉。
“忍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惯有的清冷,指尖却稳得很,蘸了碘伏的棉片精准地落在渗血的划痕上,
“顾浩的指甲里有污垢,不清理干净会感染。”
陆时砚没吭声,只是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简单的结,碎发落在耳后,露出一截干净的脖颈。
和平时那个会笑会闹的样子不同,此刻的她带着种疏离的冷静,像幅线条利落的素描。
“清辞,”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顾家会不会……”
“会。”苏清辞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顾珩之那个人,控制欲强,又记仇。但他要动你,得先掂量掂量苏家的态度。”她放下镊子,打开药膏盖子,“我爸和顾伯父下周有个酒会,我会去提一句。”
陆时砚看着她,忽然觉得刚才的担忧有点多余。她从来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菟丝花,她的冷静和智商,总能在乱局里找到最直接的破局点。
“吃饭了。”走廊传来苏母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穿透力。
餐厅里,苏谨然已经坐在主位,面前摊着份财经报纸。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松着两颗扣子,却依旧透着上位者的沉稳。听到脚步声,他抬了抬眼,目光在陆时砚眉骨的创可贴上顿了半秒,便移开了。
“大哥。”苏清辞拉开椅子,动作流畅地给陆时砚盛了碗菌菇汤,“城西的项目,顾家那边有动静?”
苏谨然翻报纸的手顿了顿:“暂缓了。”
“意料之中。”苏清辞喝了口汤,语气没什么起伏,“顾珩之想用这个逼我们让步。”
“你想多了。”苏谨然淡淡道,“一个项目而已,苏家还没放在眼里。”他看向陆时砚,“在学校,顾浩带人堵你?”
陆时砚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
“多少人?”
“四个。”
苏谨然没再问,只是夹了块清蒸鱼到陆时砚碗里:“多吃点,补补。”鱼腹最嫩的部分,刺都挑干净了。
陆时砚愣住,低声道了谢。他总觉得这位苏先生的态度很奇怪,时而疏离如冰,时而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关注。
晚饭结束后,苏父叫苏谨然去了书房。客厅里只剩下苏清辞和陆时砚,还有落地钟滴答的声响。
“你跟我大哥说了什么?”苏清辞忽然开口,手里转着支钢笔,眼神清明地看着陆时砚。
少年的耳尖微微发烫:“没什么,就……说了打架的事。”
“他是不是让你离我远点?”
陆时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苏清辞勾了勾唇角,带着点了然的冷淡:“他总觉得所有人接近我都别有用心。”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被月光照亮的梧桐,“但他忘了,我不是傻子。”
陆时砚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在仓库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站着,月光落在她身上,像层冷冽的银霜,却在递给他热粥时,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度。
二楼书房里,苏谨然正听着助理的汇报,眉头微蹙。
“……市孤儿院的档案显示,陆时砚是二十年前被送进去的,当时襁褓里只有一块刻着‘砚’字的木牌。奇怪的是,他入院后第三天,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也就是陆宗良的母亲,匿名给孤儿院捐了一笔三千万的巨款,备注是‘改善基础设施’。”
苏谨然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之后呢?”
“之后再没捐过。而且那笔钱到账后,孤儿院特意给陆时砚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伙食也格外照顾,直到他被养父母接走。”
助理的声音顿了顿,
“更巧的是,陆老夫人在那之后不到半年,就查出了癌症,三年前去世了。”
苏谨然沉默着,目光落在窗外。陆宗良,陆氏集团的掌舵人,行事低调狠辣,三年前突然把权力交给副手,自己隐退了。而陆时砚,一个身世不明的孤儿,偏偏在他入院时,得到了陆老夫人的巨额资助……
“查陆宗良的婚姻状况,还有他二十年前的行踪。”
“是,苏总。”
挂了电话,苏父看着他:“在查陆时砚?”
“嗯。”苏谨然点头,“他的身世有点可疑。”
“清辞很护着他。”苏父叹了口气,“那丫头看着清冷,认准的人和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知道。”苏谨然的目光沉了沉,“但陆家的水太深,我怕她卷进去。”
楼下,苏清辞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是她托人查的孤儿院资料。她快速扫了一眼,指尖在“陆老夫人匿名捐款”几个字上停住,眼神微微一凝。
“怎么了?”陆时砚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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