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双印之光
老茶树的树洞比记忆中更深,苏清辞蹲在暗格入口,指尖抚过洞壁上的刻痕——是外祖父亲手凿的茶苗图案,每片叶子的脉络里都嵌着细小的银线,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陆时砚正往暗格里铺浸过茶油的麻绳,油脂顺着绳结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散发出辛辣的香气。
“茶根囚笼的机关在这,”他指着洞底一块凸起的茶根,形状像只蜷缩的手掌,“按方子说,需要双印的血同时滴在上面,才能启动。”
苏清辞解开缠在指尖的纱布,新鲜的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陆时砚也划破掌心,两滴鲜血落在茶根上的瞬间,暗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壁两侧的老茶根像活过来一样,顺着银线的轨迹缓缓合拢,形成个封闭的空间,只留下顶部一个碗口大的透气孔。
“这就是囚笼?”顾明远举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茶根的内壁渗出粘稠的汁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看起来更像个蜂巢。”
“是用老茶树百年的根须织成的,”苏清辞摸着冰凉的根须,上面布满细小的倒刺,“方子说这汁液能腐蚀血茶基因,只要把鬼影和藤蔓引进来,就能彻底消化它们。”
洞外突然传来藤蔓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越来越近。陆时砚迅速将拼合的茶引挂在透气孔正下方的挂钩上,焦黑的纸页在气流中轻轻颤动,散发出淡淡的霉味,混杂着某种奇异的吸引力——禁林里的变异茶苗对茶引有着本能的追逐欲。
“我去引它们过来,”顾明远握紧改装射钉枪,往暗格外退了两步,“你们在里面准备好,听到我喊‘落’就放下机关门。”
苏清辞拉住他的胳膊,把一小瓶茶信虫体液塞进他手里:“洒在身上,能暂时屏蔽血茶的感应。”
顾明远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暗格内只剩下她和陆时砚,两人背靠背站着,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还有胸口印记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灼痛感。
“怕吗?”陆时砚的声音很轻,指尖在她掌心的印记上轻轻摩挲。
“不怕,”苏清辞回握住他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洞外传来顾明远的呼喊:“来了!准备——”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藤蔓断裂的脆响。苏清辞透过透气孔往外看,只见顾明远正朝着暗格的方向奔跑,身后追着大片深紫色的藤蔓,像条巨大的蛇,而藤蔓顶端缠绕着那个穿着民国长衫的鬼影,他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悬挂的茶引。
“快!”陆时砚按住茶根机关,掌心的血再次滴落在凸起处。
根须织成的机关门缓缓升起,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顾明远一个翻滚冲进暗格,身后的藤蔓瞬间涌了过来,最前端的触须已经卷住了茶引的一角。
“落!”顾明远嘶吼着扑向机关。
陆时砚猛地按下茶根凸起,机关门“哐当”一声落下,将藤蔓和鬼影的大半截身体关在外面。但还是有几条藤蔓跟着挤了进来,带着刺鼻的杏仁味,像毒蛇般缠向苏清辞的脚踝。
“小心!”陆时砚挥刀砍断藤蔓,绿色的汁液溅在他手臂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血洞。
苏清辞迅速掏出打火机,点燃浸过茶油的麻绳。火焰“呼”地窜起来,舔舐着根须织成的墙壁,琥珀色的汁液遇火后突然沸腾,散发出浓烈的茶香气,那些挤进来的藤蔓在香气中剧烈抽搐,很快就化成一滩黑色的粘液。
透气孔外传来鬼影凄厉的嘶吼,他被关在外面的身体正在被藤蔓吞噬,却依然用残存的手臂拍打着机关门,指节撞在根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苏清辞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脸,忽然想起忆镜里外祖父温和的笑容,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在保护我们,”她轻声说,“藤蔓想抢茶引,是他在阻止。”
陆时砚的目光落在那滩黑色粘液上,突然发现里面漂浮着细小的银色碎片——是忆镜的铜锈。“鬼影在分解镜中的邪物,”他的声音带着震惊,“他不是被藤蔓控制,是在主动净化它们!”
就在这时,机关门外的藤蔓突然剧烈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拽回禁林。鬼影的嘶吼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苏清辞透过透气孔望去,只见禁林深处亮起一团绿色的光,像颗巨大的萤火虫,随后渐渐熄灭,只留下袅袅青烟。
“结束了?”顾明远瘫坐在地上,手臂被藤蔓划伤的地方还在渗血。
陆时砚却摇了摇头,指着暗格中央的茶引:“看那里。”
焦黑的茶引正在自动展开,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复杂的阵法,中央是双印合璧的图案,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外祖父留下的最终封印法诀。
“这才是茶引真正的用途,”苏清辞的手指抚过朱砂印记,“不是诱饵,是启动封印的阵眼。”
她和陆时砚按照法诀的指示,分别站在阵法的两个极点,将掌心的印记对准茶引中央。当双印的光芒与朱砂印记重合的瞬间,整个暗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老茶树的根须发出“嗡嗡”的共鸣声,顺着地面蔓延向禁林的方向,在泥土下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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