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乐乐死活不肯出门。
八岁的小姑娘蜷在客厅沙发角落,书包扔在地上,校服扣子扣得歪歪扭扭,两只袜子一黑一白晃着。她埋着头,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妈妈……我肚子疼。”
林思彤刚泵完奶,胸口还留着机械抽吸后的酸胀麻木。她走过去蹲下,掌心贴上女儿额头——温温的没发烧。可乐乐被她一碰就瑟缩了下,像只受惊的小雀儿。
“乐乐。”林思彤放柔声音,“看着妈妈。”
乐乐慢慢抬头,眼眶红得发胀,却咬着唇犟着没掉泪。林思彤心猛地一沉,这孩子随她,受了委屈也得躲起来哭,半点不肯外露。
“谁欺负你了?”林思彤问得干脆。
乐乐抿着嘴摇头,小手绞得更紧。
“告诉妈妈。”她攥住女儿冰凉的小手,力道不轻不重,“不管啥事儿,妈妈都在。”
客厅静得只剩婴儿床里沈念林的咿呀声,远处月嫂备早餐的轻响飘过来。
好半晌,乐乐抽了抽鼻子,声音带了哭腔:“王小明……说妈妈是坏女人,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说妈妈是靠和男人睡觉才当总裁的。”乐乐磕磕绊绊吐出最后俩字,“他说爷爷讲,妈妈是……婊子。”
那俩字像淬冰的针,狠狠扎进林思彤心口。她深吸一口气,剖腹产刀口被情绪扯得隐隐作痛,却稳稳起身,给女儿重扣好扣子,捡回书包,把袜子换成一双干净白袜。
“今天妈妈送你上学。”她语气没波澜,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上海实验小学,二年级三班教室外。
班主任李老师四十出头,见了林思彤眼神躲躲闪闪:“林总,这事儿……小孩子打打闹闹常有的,王小明就是嘴欠,我都批评过了。”
“批评?”林思彤瞥眼教室,乐乐坐第三排,旁边空位该是王小明的,人还没来,“李老师,校园霸凌不是打闹。昨天的监控,我要调来看。”
李老师面露难色:“这得家长委员会同意……”
“我就是家长。”林思彤从手包抽份文件递过去,“律师出的监控调取授权书,按《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四十九条来的。校方要是拒了,我就找教育局投诉,再走行政诉讼。”
李老师脸一下白了。
监控室狭小逼仄,空气里飘着灰尘混着电线发热的焦糊味。保安调出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分的画面——课间,乐乐去接水,王小明带仨男孩围上来。
没声音,却看得清清楚楚:王小明指着乐乐骂,乐乐要走被推回去,他伸手扯她头发,乐乐挣扎着书包掉了,有人捡起来倒出课本文具,用脚狠狠踩。
三分十七秒,周围十几个孩子围观,没人敢拦,还有人偷偷笑。
林思彤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能力触发:心灵共鸣被动铺开,画面里孩子的情绪色清晰浮现——王小明头顶是嚣张的暗红,围观的多是灰白从众,而乐乐,是一团颤抖的深蓝恐惧,边缘已泛开暗沉,那是创伤要扎根的样子。
“这段监控我要拷贝。”她声音平静得吓人,“另外,今天下午两点,开紧急家长会,三班全体家长必须到。”
“林总这太……”
“缺席的话,”林思彤转身看她,眼神冷得刺骨,“我就当校方默许霸凌。缺席家长的姓名单位,全附进我律师函里。”
走出监控室,涨奶的胀痛翻涌上来。她躲进卫生间用便携吸奶器应急,冰凉器械贴上皮肤的瞬间,闭眼缓了缓。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挂着红血丝,眼神却利得像淬了刀。
下午一点五十分,学校小礼堂。
二十三位家长陆续到,交头接耳,气氛怪得很。林思彤坐第一排正中,面前摆着笔记本和便携投影仪,烟灰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姿挺拔,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腕间露着乐乐编的彩色手绳,软和了几分凌厉。
王小明最后到,他妈领来的——香奈儿套装裹着身子,妆容精致,拎着爱马仕铂金包,扫眼礼堂,目光在林思彤身上顿了顿,撇着嘴拽儿子坐最后一排。
李老师上台,声音干涩:“各位家长,临时开家长会,是班里出了些不愉快。下面请林乐乐家长林思彤女士发言。”
所有目光齐刷刷砸过来。
林思彤起身,没上台,就站原地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灌满礼堂:“各位下午好,我是林乐乐妈妈林思彤。今天请大家来,是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分,我女儿在教室遭了三分十七秒的校园霸凌。”
按开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监控画面直愣愣撞进所有人眼里。
全场哗然。
画面无声,可王小明的蛮横、乐乐的无助、围观者的冷漠,每一帧都像巴掌抽在空气里。有人捂嘴,有人低头,最后排王太太猛地站起来:“林总!你这是侵犯**!”
“公共区域监控,合法调取。”林思彤目光锁着她,“王太太,你儿子扯我女儿头发、推她、踩她书包时,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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