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问攥着泛黄账本蹲在石桌旁,指尖粗糙的茧子划过纸面,逐字逐句核对账目,眉头微微蹙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数字,眼神专注得全然没察觉周遭动静。账本纸页被他翻得沙沙作响,边角磨损的纸边微微卷起,他还时不时用指尖蹭掉纸面的浮尘,生怕看错半分金额,那股认死理的执拗模样,让叶无语眼底满是无奈。
叶无语盯着他佝偻的背影,眼神一动,心里骤然生出溜走的念头。他悄悄侧过身,指尖轻轻拽了拽许诺的衣袖,力度极轻,眼神飞快示意她跟自己走。许诺立刻会意,瞳孔微微一缩,悄悄抓起脚边的布包,屏住呼吸,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惊动君莫问。
两人脚步放得又轻又慢,踩在散落的碎石上几乎没发出声音,沿着寺庙残破的墙根缓缓挪动,朝着后门走去。后门早已腐朽不堪,门板缺了大半,仅剩下半截木框歪斜地立着,夜风顺着缺口灌进来,吹得两人衣摆轻轻晃动。他们借着浓重的夜色掩护,脚步飞快却平稳,转眼就踏出寺庙,身影很快融入漆黑的山林,消失在夜色深处。
君莫问反复核对完三遍账目,确认每一笔都分毫不差,才满意地合上账本,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抬头正要找叶无语理论,却猛地愣住——石桌旁空空如也,桌上的干粮还静静放着,叶无语和许诺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夜风从寺庙破门处吹进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转。
“叶无语!你又跑了!”君莫问瞬间炸毛,猛地站起身,将账本狠狠摔在石桌上,“啪”的一声脆响,账本封皮都被摔得微微变形。他气得原地跳脚,青衫衣摆被晃得翻飞,额角青筋直跳,怒吼声震得寺庙内的灰尘簌簌掉落,“你给我等着!就算追到南疆边境,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怒吼声在空旷的寺庙里回荡,渐渐消散在夜色中。君莫问气呼呼地弯腰捡起账本,指尖攥得账本纸页发皱,越想越不甘心,腮帮鼓鼓的,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磨得光滑的竹笔,又摸出一小块墨锭,借着月光在账本空白页飞快写下一行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格外清晰,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追债差旅费,欠10万灵晶!合计510万,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掉!”
写完后,他把竹笔和墨锭塞回怀里,小心翼翼地将账本揣进衣襟,紧紧按住,仿佛这样就能锁住这笔债务。随后他猛地转身,朝着叶无语逃跑的方向追去,脚步踏在碎石路上哒哒作响,愤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寺庙里只留下他残留的怒吼回声,在漆黑的夜色中久久回荡。
而此刻的叶无语和许诺,早已借着夜色跑出很远,身影在山林间快速穿梭,月光透过枝叶洒下细碎光斑,照亮他们前行的脚步。叶无语回头望了眼身后漆黑的山林,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苦笑。他知道,君莫问绝不会善罢甘休,往后的流亡之路,除了幽噬族的追杀、大长老的阴谋,又多了一个执着到可怕的讨债人,前路依旧艰险,却莫名多了几分啼笑皆非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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