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尽数恢复后,叶无语带着许诺趁着晨光继续赶路,山林间的晨雾早已散尽,阳光穿过枝叶洒下细碎光斑,落在肩头暖融融的。体内罡气充盈流转,肩胛骨的旧伤彻底消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只是心头始终压着幽噬族追杀的隐忧,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两人一路朝南疆边境前行,翻过高耸的山岗,穿过茂密的林地,直到次日午后,一座青砖黛瓦的小镇才出现在视线尽头,正是落枫镇。
小镇坐落在山脚之下,青石板路被正午的烈日晒得发烫,脚踩上去能清晰感受到灼热的温度,顺着鞋底往上蔓延。路边的杂货铺挨个排开,木质摊位上摆满了修士常用的瓷瓶丹药——瓶身刻着简单符文,泛着淡淡的灵力光泽,还有红黄相间的符箓挂在竹竿上,风吹过轻轻晃动,本该热闹的街巷却格外冷清,往来行人寥寥无几,偶尔走过的修士也神色紧绷,脚步匆匆,连交谈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叶师兄,前面有杂货铺,我们去买些干粮和疗伤丹药吧,免得后面赶路没补给。”许诺指着街角一家挂着“便民杂货”木牌的铺子,眼底透着几分雀跃,一路赶路吃野果早已腻味,正想换些吃食。她刚迈出两步,摊位后的铺主突然瞥见他们,手里擦拭丹药瓶的动作猛地顿住,瓷瓶“哐当”一声砸在木桌上,里面的药粉撒了少许也顾不上收拾。那铺主是个中年修士,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冒出细密冷汗,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丹药往木箱里塞,指尖抖得厉害,好几瓶丹药滚落地面摔碎,浓郁的药香瞬间散开,他却半点不在意,转身就往铺子里冲,“砰”的一声死死关上木门,还飞快地插上门栓,只敢从门缝里偷偷张望,眼神里满是惊恐,仿佛他们是什么吃人的凶兽。
两人愣在原地,只好继续往前走,可沿途修士的反应更是让人心寒。街边茶馆里的修士见他们过来,纷纷缩到角落,用袖子捂住脸,只敢露出眼睛偷偷打量;路过的两名修士结伴而行,瞥见叶无语的容貌后立刻停下脚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入耳,“就是他,凌云阁那个异族奸细叶无语”“听说他修炼邪功,生吃妖兽心脏,还亲手杀了凌云阁十几个长老,连同门弟子都不放过”“太吓人了,赶紧离远点,别被他盯上灭口”。更有一个穿蓝布短衫的少年修士,手里攥着颗熟透的红灵果迎面走来,撞见叶无语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绊倒,手里的灵果“啪嗒”掉在地上,果肉摔烂流出鲜红汁水,他慌忙双手撑地爬起来,也不敢捡地上的灵果,慌慌张张往旁边巷子里跑,跑的时候还频频回头,眼神里满是极致的恐惧,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他们太过分了!”许诺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眶微微发红,语气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他们根本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凭着谣言胡乱污蔑你!幽噬族和大长老太歹毒了,故意把你抹黑成这样,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敌视你!”她气得跺了跺脚,想冲上去和那些修士辩解,却被叶无语伸手拉住。
叶无语的心像被一盆冷水狠狠浇透,胸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耳边那些污蔑的窃窃私语,字字句句都像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让他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丝毫缓解不了心底的憋闷。他想起不久前还在凌云阁,自己拼死催动罡气击退妖兽,护住同门弟子和山门,可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偏远小镇的修士都对他避之不及。幽噬族和大长老的谣言竟蔓延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显然是早有预谋,就是想让他众叛亲离,无处容身,彻底断绝他的后路。
“哼,这帮没脑子的蠢货,被人当枪使还浑然不觉。”剑中突然传来姜山不屑的吐槽声,带着几分凝重,“幽噬族这一手够阴的,谣言撒得又快又广,就是想断你生路,让你孤立无援,后续追杀起来更方便。”
叶无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委屈和愤怒,他知道现在辩解毫无用处,只会引来更多麻烦。他抬手把头上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遮住眼底悄悄泛红的眼眶,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别管他们,我们买完东西尽快离开,没必要和被谣言蒙蔽的人计较。”说罢,他拉着许诺的手腕,快步朝着不远处一家看起来最偏僻的杂货铺走去,只想赶紧买完补给,逃离这片让人窒息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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