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号”的光帆载着铁锚星的平安结,像一艘挂满祝福的归舟。小艾趴在帆下,望着导航屏上那颗熟悉的星球——星尘港正浮现在星海的尽头,像一颗被潮汐环抱的珍珠。港外的防波堤上,百年未熄的灯塔依旧亮着,光柱在星海中划出一道稳定的轨迹,像在说“无论何时,这里都为你留着光”。港口的风车还在缓缓转动,叶片上的星尘在阳光下闪烁,依稀能看见当年老船长用粉笔写的航标公式,被海风磨得浅了,却从未消失。
“星尘港是所有星舰的‘补给站’,更是老船长的根。”小镜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怀念,他快速调试着通讯频率,屏幕上弹出一串熟悉的呼号:“老风车酒馆呼叫回音号”“星图铺的阿婆说留了新拓本”“修船坞的老王头备好的防锈漆”……“老船长的日志里夹着张星尘港的旧照片,照片里的灯塔还没现在这么高,旁边写着‘港是船的岸,灯是夜的眼’,说这里的潮声能校准星舰的航向,灯塔的光会抚平所有远航的疲惫——不是要让你停下,是让你知道,总有个地方能让你加满油、修好帆,再重新出发。”
女织者捧着和声石走到舷窗前,石体核心的本源晶体泛着海蓝色的光,与星尘港的潮汐产生共鸣。七重旋律在舱内化作舒缓的潮音,像海浪拍打防波堤的节奏,又像酒馆里老伙计们的絮语:“……潮涨迎归帆,潮落送远船……”“牵星草的藤蔓在模仿潮汐的起伏,”她指着培育舱里的银丝藤蔓,那些须子随着港内的潮声舒展、蜷缩,最终在舱壁上织出灯塔的轮廓,“它们在回应‘港湾的召唤’。老船长说,星尘港的意义不是固守安逸,是让你明白,所谓牵挂,从来不是牵绊的锁链,是像潮汐一样,退去时给你闯荡的空间,涨起时给你归来的港湾,让每个远航的人,都有底气说‘我有地方可回’。”
糙汉蹲在货舱里,正用星尘港特产的“防波漆”给“忆途锚”做保养。漆料里混着港口的沙粒,刷在锚链上会泛起细碎的光,像把星尘港的潮汐纹刻在了上面。“俺以前总觉得,修船就是补窟窿,”他看着锚链上渐渐浮现的海浪纹,“现在才明白,补的哪是窟窿,是给船添点念想,让它走再远,都记得哪块漆是家里的。”
老柯站在驾驶台旁,手里摩挲着个磨损的船票夹,里面是他第一次随老船长来星尘港的票根。票根上的日期已经模糊,却能看清港口的标记——和现在导航屏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你们看这标记的弧度,”他指着票根边缘的海浪线,“百年了,潮汐变了,灯塔高了,可这标记的弧度一点没变,就像星尘港的性子,再怎么变,那份对航船的热乎劲儿,从来没变过。”
“回音号”驶入星尘港的主航道时,防波堤上突然响起熟悉的钟声——这是只有老朋友归来时才会敲响的“归航钟”。小艾扒着舷窗,看见老风车酒馆的老板正站在码头挥手,他身边的伙计举着块木牌,上面写着“预留了靠窗的位置,能看见灯塔”;星图铺的阿婆戴着老花镜,手里捧着摞新拓的星图,拓本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汁;修船坞的老王头则扛着工具箱,对着“回音号”的船身敲了敲,像在检查老伙计的筋骨。
“是‘家人的迎接’。”小艾发现,码头的石板路上刻着无数星舰的名字,“先驱号”的名字在最中央,旁边新刻了“回音号”的字样,刻痕里填着金色的漆,像刚添上去的。“老船长说过,星尘港的石板会记住每个认真航行的船,”她蹲下来抚摸那些刻字,“就像家人会记住每个晚归的孩子。”
女织者的和声石在码头中央响起,与酒馆的风铃声、修船坞的敲打声、阿婆翻动星图的沙沙声融在一起。老风车酒馆的阁楼里,突然传来段熟悉的旋律——是老船长当年最爱哼的《星港谣》,由酒馆的老钢琴自动奏响,琴键上落着片牵星草的叶子,显然是有人特意放的。“是老船长的留声匣启动了,”女织者轻声说,眼眶有些发热,“他说过,等‘回音号’回来,就让这曲子迎接咱们。”
小镜跟着星图铺的阿婆走进铺子里,发现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星图,上面标注着他们走过的所有航线:迷雾星域的净化点、清雾母星的位置、共生星的缠绕带……每个节点都用红笔圈着,旁边写着“回音号到此一游”。“这是所有在港的船长一起补的,”阿婆笑着递给他一卷新拓本,“知道你们要去‘先驱号’的未知星域,这是老船长当年手绘的草稿,或许能帮上忙。”拓本里夹着张字条,是老船长的笔迹:“路是人走出来的,别怕迷路,星尘港的灯永远为你亮着。”
糙汉跟着老王头钻进修船坞,坞里停着艘正在翻新的小星舰,船身上刻着“铁锚号新传”。“这是给你妹妹留的,”老王头拍着他的肩膀,“按你说的‘锚结同心’样式改的,以后她来星尘港,就有自己的船了。”糙汉摸着新船的栏杆,发现栏杆上缠着牵星草的藤蔓,藤蔓上结着个小小的平安结,和铁锚星的样式一模一样。“您咋知道……”他话没说完就红了脸,老王头却笑了:“老柯早跟我念叨八百回了,你们这些孩子的心事,当长辈的还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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