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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鸣号”驶入虚无之渊的瞬间，所有仪器都陷入了沉寂。舷窗外没有星辰，没有星云，只有一片纯粹的黑暗，连光都仿佛被吞噬，星舰像漂浮在无尽的墨汁中，失去了上下左右的方位感。
“能量读数为零，空间坐标失效，”泽塔工程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反复调试着探测器，屏幕上始终是一片死寂，“这里……好像不存在于已知的宇宙维度里。”
艾拉握紧融合了记忆钥匙的调和权杖，杖身的四色花此刻只剩下微弱的白光，像风中残烛。“织梦者说‘最终试炼，直面本心’，”她的指尖划过冰凉的杖身，“这里没有实体的敌人，考验我们的，是自己。”
话音刚落，星舰突然剧烈晃动，舱内的灯光忽明忽灭。紧接着，每个人眼前都出现了幻象：铁星机械师看到自己回到了铁星战役的指挥舱，屏幕上闪烁着“全员撤退”的指令，而他的战友还在敌阵中；泽塔工程师站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所有数据都显示他毕生研究的理论是错误的；星砾则置身于枯萎的培育场，幼苗们的叶片上写满了“你失败了”……
“别信这些！”艾拉的声音穿透幻象，她举起权杖，微弱的白光瞬间扩散，暂时驱散了众人眼前的幻影，“这是虚无之渊在放大我们的恐惧，它想让我们困在自我怀疑里！”
铁星机械师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的幻象太过真实，他几乎就要按下撤退按钮——那是他多年来最愧疚的瞬间，总觉得如果当时再坚持一分钟，就能多救一个人。“我……”
“你当时的判断是对的，”艾拉走到他身边，权杖的光芒落在他的机械臂上，“敌舰的包围圈已经形成，强行救援只会让更多人牺牲。你记住了愧疚，却忘了自己保住了剩下的队伍。”
铁星机械师一怔，幻象中战友的身影突然对他敬了个礼，渐渐消散。
泽塔工程师盯着实验室的幻象，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冰冷的操作台。他花了三十年验证“跨星系能量共振”理论，可幻象中的数据星系，这个理论从根基上就是错的。“三十年……难道都是笑话？”
“不对，”星砾指着操作台角落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一个与调和权杖能量波吻合的曲线，“你虽然没证明最初的理论，却在过程中发现了共生能量的共振频率——这才是更重要的收获。”
泽塔工程师猛地抬头，幻象中的实验室开始透明，露出外面璀璨的星空，那些错误的数据渐渐重组，变成了正确的共生能量公式。
星砾的幻象里，培育场的幼苗突然重新抽出新芽。她蹲下身，看着幼苗叶片上浮现出的字：“失败是让你学会更温柔地对待下一次尝试。”这一次，她没有流泪，而是轻轻笑了，伸手抚摸着嫩芽，幻象随之融化。
当最后一个幻象消散时，星舰突然停止晃动，周围的黑暗中亮起无数光点，像悬浮的星辰。这些光点渐渐汇聚，形成一道通往深渊底部的阶梯，阶梯尽头，隐约能看到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石——那是第十二颗，也是最后一颗“本源晶石”。
“看来你们通过了第一关。”一个空灵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既不像男声也不像女声，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但想拿到本源晶石，还得回答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集齐十二颗晶石？”
艾拉走上阶梯，每一步都感觉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在触摸虚无的脉搏。“为了修复调和权杖，维持星系的平衡。”
“平衡？”那声音轻笑一声，周围的光点突然化作无数面镜子，映照出各个星系的画面：萌芽星系的森林因过度保护而失去活力，熔火星系的火山因压制而积蓄着更大的爆发能量，凛冬星系的冰层下，冰苔正悄悄变异……“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平衡？用统一的标准约束所有文明，让森林忘记生长，让火焰忘记燃烧，让冰雪忘记寒冷？”
铁星机械师忍不住反驳：“我们不是要约束，是要让大家和平共处！”
“和平不等于同化。”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化，萌芽星系的森林开始自然枯荣，新的物种在枯枝中诞生；熔火星系的火山有了规律的喷发，岩浆滋养着新的土地；凛冬星系的冰层偶尔融化，露出的湖泊里，鱼儿在欢快地游动，“真正的共生，是让每个文明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光，而不是强行拧成一股绳。”
艾拉握着权杖的手微微一松，她想起森语者说的“滋养”，焰行者说的“克制”，冰语者说的“守护”——每种文明的智慧都不同，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维持着平衡。“你的意思是……调和权杖的真正作用，不是‘统一’，是‘连接’？”
“终于懂了。”那声音带着赞许，镜子渐渐隐去，深渊底部的本源晶石缓缓升起，悬浮在众人面前，“十二颗晶石代表十二种智慧，不是让你用它们打造一把‘尺子’，是让你用它们搭建一座‘桥’，让不同的智慧能相遇、交流，却不必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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